“娘娘……”
剪秋看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加重音量叫了一声。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怎会如此大意?
宜修看着她急的团团转的模样,连眼睛都急红了,终于张口说话,语气慢悠悠的。
“好了,你呀,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吧!本宫自有打算。”
惠嫔家世虽然不错,但是她是汉军旗,自古就没有汉军旗的皇帝。
当然,也可以抬旗,但,宜修瞧着,惠嫔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虽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弘历才是赢家。
再者扶持自己成为皇后就是为了乌雅氏和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太后不会做这种事。
就比如上辈子她事情败露,太后一道懿旨就保住了她的后位一样。
所以宜修压根不着急。
“娘娘,这可是大事,你……”
剪秋还想说什么,对上宜修的眼神时,她要说的话销声匿迹,全卡在喉咙里。
那眼神冷漠无情,又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剪秋,你跟我多年,不是姐妹胜是姐妹,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
宜修身子前倾侧坐,眼神平淡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剪秋。
很多东西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去计较。
剪秋是个好忠仆,不应该牺牲在家族与自己的斗争中。
“娘娘……”
剪秋无力坐倒在地,她知道自己太过于操之过急,暴露了。
却不知道宜修自醒后对于身边的人是否忠心早已心知肚明。
“剪秋,聪明一些,乌拉那拉氏靠的是本宫这个皇后,而不是本宫非要靠着他们。”
宜修伸出一只手,护甲尖端戳在剪秋的下巴处,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宜修早就警告过乌拉那拉夫人,若是她不听话,乱搞小动作,她不介意壁虎断尾,转而扶持乌雅氏。
反正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宜修说是清醒了,却不尽然,她的偏执与狠毒依旧存在。
只是全部雌伏以待于内心深处,不轻易爆发。
她只是累了,不想动弹,不是变成软包子,谁都可揉捏?
“奴婢,奴婢家人……”
剪秋倔强的咬着牙,眼神有些挣扎。
她自然心向着娘娘的,但是自己家人掌控在夫人手里,她无能为力。
“本宫可没有叫你什么都传不回去。”
宜修收回手,嘴角嗪着笑意,却让剪秋后背一凉。
不得不低头。
这意思是让她捡一些不重要的传回去,可交差就行。
若是不行,皇后想处理一个家奴无人过问。
剪秋跟在她身边很长时间了,对于她的手段心知肚明。
沈眉庄领着奶嬷嬷抱着七阿哥去了寿康宫,刚刚踏入寿康宫殿门。
竹息就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惠嫔娘娘可来了,太后她老人家念叨好久呢,哎哟,七阿哥也来了。”
竹息眉开眼笑的迎上来,对着惠嫔行礼后往后看了看奶嬷嬷。
瞅见她怀里的小红被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竹息姑姑客气,太后娘娘可是久等了?”
沈眉庄文雅的笑了笑,探问道。
她倒是不怕太后久不久,只不过是需要太后的庇佑罢了。
至于太后有多喜欢她,她也不清楚,只是尽力做好该做的事。
“刚刚好,惠嫔娘娘快带着小阿哥进屋。”
竹息慈眉善目的点点头,领着几人进去。
太后侧卧在榻上,脸上粉黛未施,头发也只是挽了个圆心髻,插着两根如意金钗。
大气温婉,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寝衣,如果忽略她眼神中的探究倒像个慈祥的老人。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
沈眉庄规矩的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身姿仪态都很端庄沉稳。
“好孩子,快起来吧!难为你还惦记着哀家,时常来陪哀家这个老太婆。”
眉庄拜下去的时候,太后看见了她架子头上一侧的发钗,笑容满面,眼眸温和。
沈眉庄被竹息亲自扶起来,坐在一旁椅子上,她笑容清浅的对着太后说道:
“谢太后娘娘,臣妾劳您牵挂,今日特意带着弘景给您瞧瞧。”
言语中的亲近让太后目光柔和下来。
沈自山的女儿的确是个知礼端庄的孩子,又孝顺,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不得不叫她喜欢。
竹息从奶嬷嬷手中抱过孩子,放在太后的床榻上。
小孩子很乖,睡得香,还吐着奶泡泡,太后伸手摸了摸弘景的脸蛋,眼神爱怜。
她似乎想起了以往的回忆,老四刚出生的时候,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抱到佟佳贵妃的宫里。
叫他们母子分离。
“太后娘娘喜欢弘景,是弘景的福分。”
沈眉庄瞧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声音放缓轻柔的拍着马屁。
太后这模样似乎透过弘景看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惠嫔有心了。”
太后突然回神,勉强笑了笑,脸上有些疲惫,近日她有些困乏,身子也不大利索了。
“哀家近日有些乏了,惠嫔带着孩子回去吧,竹息。”
太后喘口气,有些气闷,她招了一下竹息,竹息点点头,快步往帘后去。
“是,臣妾告退,太后娘娘注意身体。”
沈眉庄让人把七阿哥抱下床榻,起身福礼,她看着太后的身体比上一世还要差,说得不好听一点,后宫所有的变化都很奇怪。
太后点点头,看着惠嫔抱着七阿哥离开寿康宫,她低低咳嗽起来。
“太后娘娘,药来了。”
竹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快步走进来,太后身子越发差,就连说话的精力都很少,全靠药吊着。
所以难得见到她开心点,惠嫔是个合格的媳妇,只可惜不是个合适的身份。
太后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半响才说话,她看着竹息缓慢的说道。
“竹息,你说哀家是不是错了?”
“太后娘娘又想十四爷了?”
竹息虽是问,话是确定,只有太后想起远在皇陵的十四爷才会如此忧愁。
太医说是郁结在心,忧思过重,心病难医。
太后没有说话,抬起碗皱眉喝下,态度分明是不否认。
她一心想着十四,老四就是不肯把十四召回来,她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忌惮十四罢了,说什么守陵。
安陵容有些忧郁,她坐在肩舆上,特别是看见后边儿跟着的李常在,心里更是有一种忌惮。
她虽是嫔位,却无家世,弟弟又还小,不能担起大梁。
回到承乾宫后,她坐在榻上发呆。
“芳茴,本宫记得碎玉轩还有个常在?”
“方常在,进宫时十四,今年十五。”
“嗯!”
芳茴有些不明所以这位主子为何问起,难不成仅仅是因为李常在的声音与主子的相似?
可两人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曦嫔与方常在之间的差距高了不止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