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华妃坐在榻上待了许久。
哥哥听她的话,性格收敛了,她算着时间,要不了多久,开春后她就让哥哥卸掉军权,回去含饴弄孙吧!
胤禛一颗一颗的数着玉珠子,坐在肩舆上,稳稳当当的。
他不大来翊坤宫,除非必要。
这个必要让华妃一跃成为后宫中最得宠的女人,也足以说明年家有多受器重!
他作为夫君对世兰有愧,可作为帝王又对年家忌惮,每次来到翊坤宫,最是舒心,也最难受。
若世兰不是年家的女儿,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宠爱,给她一个孩子。
偏偏世兰是年家的女儿,她不能也不可以。
对于世兰,胤禛是宠爱的,君王之爱,既是宠也是爱。
年世兰对他的一腔爱意同时也是他对年家一再放纵的借口。
在胤禛心里,年世兰太过于刚烈,炙热如火。
年羹尧能征善战,在前朝百姓中,太过于有威望,手握二十万大军,是朝廷一半多的兵力。
他对年羹尧的封赏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年羹尧也日益强势,居功自傲,飞扬跋扈。
甚至私底下已经开始买卖官位。
这些东西任意一个,都是抄家斩首的罪名。
皇阿玛在世时,有个鳌拜,他有了个年羹尧。
若是现在胤禛处置了年羹尧,难免会被人说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过河拆桥!
作为皇帝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不想留下一个骂名,他也有做明君的气概。
他也想做千古一帝。
他也要如皇阿玛一般,对得起大清的百姓,大清的江山,对得起座下的龙椅。
可是胤禛能怎么办,他手底下能带兵的就只有个年羹尧还算出众。
他不可否认,年羹尧是个打仗的能手,他现在也很需要年羹尧。
最近,年羹尧收敛了很多,他心里说实话,松了口气,他怕年羹尧继续找死,自己不得不处置。
他也怕年羹尧撂挑子不干,因为手底下没人,他有愧于世兰,但是对于年家他也放宽了很多要求。
一再让步,他希望年家如现在一般就很好。
不要退,也不要再继续,胤禛很需要这样的平衡点。
朝廷也需要。
朝廷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作为皇帝不能随心所欲,他对得起天下人就行了!
他不是神仙,能面面俱到,他也会累也会死。
他这个皇位坐得摇摇欲坠,前朝年羹尧,后宫子嗣凋零,连皇阿玛的儿子,十七弟允礼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允礼是皇阿玛老年时最宠爱的皇子,骑射都是亲自教的。
十四弟囚禁在皇陵,皇阿玛在世时,十四弟曾经带兵作战于西部边境安宁,受皇阿玛器重。
传言皇阿玛有意立为储君。
他的这些兄弟们,个个儿等着他犯错,瞪着这张椅子。
胤禛不得不在意,不得不防。
还有皇额娘,他也是皇额娘的儿子啊,为什么只看的见十四弟看不见自己?
每次去寿康宫,都说十四弟,问他什么时候才肯放过十四弟。
不是他不肯,是他们不肯放过朕。
丽嫔接到消息后,兴高采烈的梳妆打扮,她的封号为丽,丽也,容貌姝丽美好,可想而知,丽嫔不是貌丑的女子。
把胤禛迎进屋子,两人坐着说了会话,大多都是丽嫔自顾自的说,胤禛偶尔回神迎合一句。
夜深时,两人各自去梳洗。
胤禛是男子,洗漱快,他在床上看了会儿佛经静心。
丽嫔才出来。
费云烟坐在榻上,一身湘红色的水纱,容貌娇艳,酮体若隐若现,外面披了一层披风。
在火烛下,多了几分惑人。
华妃告诉她,不该说的别说,说不来话就拉家常,别给人添堵。
丽嫔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对华妃的话奉若圣旨。
胤禛喜欢丽嫔的容貌,但是不喜欢她的性格,胆小怕事又无脑,说话还不好听。
以前侍寝时,和胤禛对话总是鸡同鸭讲,说不到一处去。
所以胤禛也很少来了。
今日瞧着,丽嫔到乖巧了很多,说的话也中规中矩,眼力见儿也好。
胤禛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心思了!
“皇上,夜深了,臣妾服侍您歇息吧!”
丽嫔柔声细语的说道,声音清脆婉转,没有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后,果然好听多了。
也不枉费华妃费心调教。
夜里苏培盛瞧着天色,雷打不动的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声音,就算他这个缺了物件的人都意动了。
足以见得丽嫔往日一夜三次水不是吹嘘。
小夏子打了个哈欠,有些佩服自家师傅功底深厚。
“师傅,明日你还要侍候皇上,你去歇着吧,时辰到了我去叫你。”
小夏子很会做人,苏培盛叫人送来的药膏抹上后清清凉凉的,不到几天应该好得差不多!
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得站一晚上,白天还得当差。
“那你辛苦,仔细侍候着。”
“师傅有空了教你怎么侍候皇上。”
苏培盛点点头,也打了个呵欠,背着手叮嘱一番去了厢房。
他去眯一会儿,这些声音听得都起茧子了,小夏子还得磨练磨练。
耳垂红了!
到底年轻。
一晚上叫了两次水,早上费云烟忍着酸痛起来服侍皇帝上朝。
等到皇帝走后,她倒回床上眯了眯。
叫宫女进来扶起她穿衣打扮。
用粉遮了遮脸,看起来不是那么春心萌动,说不准华妃会说啥。
她得小心些。
今儿个身边人来报,皇上翻的是余答应的牌子,却去了翊坤宫。
然后来了太极殿。
费云烟不至于太蠢,知道是华妃抬举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思忖着得想想办法让皇帝多留几日,这样才有几率怀上。
这宫里就如华妃娘娘所言,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为好,老了有个依靠处。
她二十多岁了,已经不小了。
丽嫔穿得跟往日差不多,只是发髻上带了些明亮的珠花,瞧着人要精神很多。
今日不知道去景仁宫请安又会经历什么,丽嫔有几分斗志昂扬的感觉。
至少她终于侍寝了!
当然,看见华妃的时候她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年世兰看着她跟鹌鹑似的,不由嗤笑一声。
得宠知道敬畏就行。
她现在也不是看不惯,有些东西习惯了。
难得要刺几句。
余莺儿又被齐妃奚落了,但是没人搭理她。
因为很不巧,大家都想看余答应的笑话,但是余答应生病了,绿头牌被撤。
齐妃把火开到丽嫔身上,因为两人差不多是同时入府的,丽嫔都承宠了。
她还没有承宠,难免心里泛酸。
丽嫔可不惯着,两人怼的有来有回,华妃和皇后这两个顶头大佬都不吭声。
若是仔细看,就知道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可惜没有水果,不然近几日的请安格外有趣。
华妃咂巴一下嘴,喝了口茶,无趣得很。
宜修笑着也不说话,时不时拨弄一下手指甲,两人的视线不由自主撞在一起去。
然后快速分开。
“好了,齐妃你歇会儿吧!”
宜修无奈出声阻止,她觉得自己要不出声,这两个人可能要打在一起了!
都是没脑子的。
至于丽嫔,别指望华妃会出口,没瞧见看的啧啧有声?
散了后,丽嫔屁颠屁颠的跟在华妃身后去了翊坤宫。
曹贵人抱着温宜还留在景仁宫和皇后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