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坐在凤座上,一手支着头看着一派祥和的众人。
“本宫来得不算晚吧?”
华妃翘着丹蔻指,漫不经心的走进来,对着宜修行了一礼,宜修抬抬手,她便坐下了!
“哟,端妃姐姐也来了?你那病殃殃的身子就该多出来走走,不然好得哪有那么快!”
华妃好似才看见端妃似的,明明两个人是一前一后到的景仁宫。
宜修就不信她没看见这位的肩舆?
不知道的还以为华妃在诅咒端妃早死早好呢!
这天气哪里是散步的好时候?
“多谢华妃妹妹挂念了,本宫的身子好多了!”
端妃像个老好人一样,好脾气的笑了笑回道。
底下的嫔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宫里谁不知道这两个是宿敌,一遇见就要互相伤害。
年世兰闻言点点头,她也只是关心一下齐月宾,怕她死了而已。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也就懒得开口了!
宜修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难怪说宫里的女人都是有些变脸功夫在身上的。
若是她不知道这两个私底下互相交好。
华妃还叫人给了端妃不少养气血亏虚的药材,她真以为两人呛起来了!
自从她给信回乌拉那拉家后,父亲把宫里的所有眼线都教给了自己。
除了皇帝和太后宫里的她不会随意动以外,后宫任何风吹草动她一清二楚。
“今天宫里又多了一位妹妹,想必姐妹们都知道了!”
宜修见华妃两人停下来,她就该说话了!
华妃在还是有些好的,她闹腾,这宫里的妃嫔们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太过于安静也不好。
像华妃一样热热闹闹的,多好!
“哼,不过是个倚梅园的宫女一朝爬上龙床,还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
“还是皇后娘娘抬举!”
华妃阴阳怪气的斜了一眼座下的余莺儿,白眼都翻上天灵盖去。
余莺儿脸皮涨红,又羞又气,她知道华妃地位高家世好,她如今惹不起,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投到她座下。
今日听她这话,若是自己再扒上去,难免会叫六宫之人笑话。
“华妃妹妹可别乱说话,皇上喜欢的人儿那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宜修笑得慈眉善目的,她可抬举不了,她对唱曲儿不感兴趣。
“哼,皇后娘娘说这话倒也有意思。”
华妃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宜修。
如今她与这位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了,倒是发现几分不同寻常。
若是之前,皇后这个老妇不得给自己下套?
她得了贤惠的名声,本宫到落了个毒妇的样子。
“臣妾听说呀,前几夜唱了半宿的昆曲呢!这可不是与众不同嘛!”
丽嫔嗤嗤笑出声,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余莺儿的样子。
不管她这话是接华妃的梗还是什么?
反正她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她说的话也就是华妃的意思。
唱曲的人那是什么贵女?
都是伶人的做派,她这是讽刺余莺儿就算是有了封号的答应也还是下等人呢!
“架不住皇上喜欢!好妹妹,快起来入座吧!”
齐妃难得脑子在线,笑着打断了众人的奚落,看着摇摇欲坠的余莺儿好心的解了围。
可惜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皇上喜欢这几个字要让华妃听见了,不得扒下余莺儿的皮!
华妃的醋劲儿是后宫之中最强的。
可惜今日不同往日了!
华妃作壁上观,当了一回聋哑人。
她不耐烦的冷着脸,用护甲一个劲儿的戳着碟子里的糕点。
直戳碎了才抬起头打量景仁宫的殿柱,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她视线似的。
那表情多少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该准备些香瓜子才好。
不至于太过于无聊。
安陵容一门心思吃茶,没有卷进这场风雨里面去。
打定主意,等会儿可得绕着道走,免得被这位狂悖的答应做了出气筏子。
可不是嘛,沈眉庄和自己在长街遇见她的轿帘,都得让路。
沈眉庄可是贵人。
欣贵人可是大公主的生母,都被她给弄到慎刑司呆了一晚上,更何况自己还没个一儿半女滴。
虽然有几分宠,现在也比不过她不是?
余莺儿傍晚唱曲,丝竹之声传遍了整个后宫。
难免有些盼着皇恩的女人,空坐了半宿,也没见到皇上。
要是她安安分分的承宠,可能这些女人还不会群攻而上,可她的昆曲扰了别人的清梦,那岂不是犯了众怒?
安陵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这跟嬛姐姐到有些相似之处了!
甄嬛得宠时,虽然不卑不亢,进退有礼,华妃可不管这些,硬挑起来后宫的眼红来争对她。
可是余莺儿不是嬛姐姐,她可不是什么女诸葛。
没了唱戏的人,宜修坐得腰酸,就遣散了众人。
安陵容第一个拉着富察贵人就跑了。
富察贵人的恩宠平平,她从安陵容那里倒劫了一次宠,后面被安陵容好心上门说了一番故事,吓到了。
富察贵人不会磋磨人,劫宠第二天就得意洋洋的去传安陵容上门吃茶。
安陵容亲亲热热的靠过去,说了半宿的鬼故事,和她相处了一晚上,反到是富察贵人见到她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
两人这会子走得勤快多了。
安陵容不是那种硬刀子硬碰的,她只会润雨细无声的打击人。
还让人不知道。
富察贵人有脑子,但是不多。
她当然知道安陵容讲故事不安好心呐,但架不住安陵容会说啊!
叫人听不完心痒痒,听完了又害怕。
这不,两人好上了。
翊坤宫
华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特别是醒来后,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一连听了好几天的昆曲,她没撕了余莺儿已经算够能忍。
颂芝说,今日侍寝的还是妙音娘子,
“这个贱人!”
华妃一把摔了手里的玉角梳,连连怒骂,烦躁不已。
半夜从远处传来的丝竹管弦声吵得她蹦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叫人点灯就这样坐到声音歇息的时候才睡下,那时候离天明只有三个时辰。
不出意外,华妃第二日黑着脸来请安了!
散了后华妃回到翊坤宫睡了一个回笼觉,下午差人传了妙音娘子。
余莺儿在华妃宫中吊嗓子,吊到了皇上翻牌子的时候。
中间滴水未进,滴米未食。
要不说华妃狠呢?
“皇上,该翻牌子了!”
苏培盛带着敬事房的公公进来。
胤禛习惯性的伸出手找到余莺儿的绿头牌位置,翻了一下。
“钟粹宫余答应点灯!”
苏培盛瞧了一下皇上的脸色,见他还有几分兴味,便知道这位短时间内不会失宠了!
但是他看了一眼徒弟拢在袖子里红肿的手,皱了皱眉。
昨儿个小夏子端着茶去找余答应送赏,她即没给赏,反倒掀了茶杯,那茶水全洒在小夏子手上。
刚煮开的茶水那得多烫啊?
这小子一声不吭的,不是自己瞧见了他还不说。
苏培盛抿抿嘴。
心里不大得劲儿。
余莺儿虽然重生了,也没故意叫小夏子拨核桃了。
但是别忘记了,小夏子可是送她最后一程的人,她怎能不恨?
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