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这一病便病了一个多月,反反复复、数次危急,直将弘历熬得心神激荡、辗转难眠好久才彻底传来好消息。
也是那日,弘历终于重新踏进后宫,只是并不是为了宠幸嫔妃,而是满怀期待的牵着永瑚等在承乾宫外。
“吱嘎——”
承乾宫大门被打开,宫人们鱼贯而出行礼问安,但此时的弘历和永瑚早已经顾不得仪态双双阔步前行往里走。
流光往外走、二人往里进,不过须臾,便正正撞上。
“臣妾见过——”
不等流光行礼问安,便已经被弘历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同时,永瑚也扑到了额娘的大腿根,父子两人团团将流光围住。
“政儿”
流光分外怜爱的抚摸着好大儿的小脑袋瓜,可惜,被弘历抱得太紧,没法弯腰再去将永瑚抱在怀里!
此时的永瑚倒像是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分外依恋濡慕的与母亲紧紧相依,让流光都无心再和弘历倾吐相思之苦,只想好好安抚自己的好大儿。
倒是弘历自己,缓和了情绪之后松开了手,一手拉着流光、一手拉着永瑚往里走,不再在外面真情流露。
“瘦了”
看着流光消瘦清减的模样,弘历心疼极了,大手一挥,流水一般的补品和赏赐填满承乾宫的仓库,更是口谕紧随——昭懿贵妃享皇贵妃份例!
“额林珠,中宫无过,不能轻设皇贵妃,委屈你了。”
弘历的眸光尽是对流光的歉疚,只觉得此次二人近乎生离死别,区区皇贵妃之位,流光本就该当得。
只是,到底要顾念前朝富察一族、也要维护中宫权柄,皇后毕竟是孕育过二女一子,不能与昔年的孝献皇后相比。
这皇贵妃着实打脸中宫,富察皇后不是昔年的博尔济吉特氏,弘历也不能以包衣族打脸满洲贵族。
不然就是再有缘由,前朝汉臣都会参上一参——动摇国本、宠妾灭妻。
“四郎,你我之间的情意本也不是皇贵妃位份能够比拟的,皇后贤良淑德,膝下更抚育璟瑟公主,不该因我动摇中宫权柄,在我心里,能够与你时时相伴、将政儿好好的养大,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流光当然不介意,反而要感谢弘历没有恋爱脑上头,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毕竟,孝献皇后董鄂氏就是前车之鉴,位比中宫的皇贵妃固然是好,但哪里比得上名正言顺的皇后之位更佳!
她郭络罗氏·流光入宫,可不是为了当一个集怨于一身的妃子,皇后、太后,她总是要登上去的!
况且,流光完全没有吃亏,君不见,就这一个月时间,自家父兄全都水涨船高、升了职位。
父亲德坤从内务府三院总理大臣晋升为从二品内务府总管大臣,这可是彻底将内务府拿捏在了手里。
大哥泰恒更是从三品内务府三院兼管大臣转为正三品詹事府詹事。
要知道詹事府官员专备翰林院迁转之资,从事皇子或皇帝的内务服务,而永瑚可不就是詹事府负责的皇子之一。
至于启瑜更不用多说,早已从步军参领晋升从二品步军统领,可以说,流光家族中,除了包衣出身为人置喙之外,早已是满门荣耀、朝中重臣频出。
这般势力,只差一个机会便可以随风化龙、拥有家族抬旗的机会。
流光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算是其一,很快,最好的机遇也随之而来。
乾隆十年六月二十三,郭络罗氏·德坤进献牛痘之法,自此,笼罩在大清的阴云尽数消散。
因进献有功,郭络罗氏一百零三口尽皆抬旗入满洲镶黄旗,并赐郭络罗德坤爵位,是为——承恩伯。
消息传到内廷之时,一切荣光早已尘埃落定。
自此,郭络罗氏·流光便再也不是低贱的包衣出身,而是满洲上三旗贵女,真正的满洲贵女。
这后宫中的家世背景,除了皇后之外,再无人可以匹敌。
牛痘的成功不仅是宣告着人们再也无需担心天花的肆虐威胁,更是为弘历的政绩添上了闪耀辉煌的一笔。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兴奋,当晚,便再次来到承乾宫,与流光一起宣泄着激动的心情。
“满朝文武何止几百,却只有承恩伯因你我的病痛而大肆寻找破灭天花之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后,我大清子民便再也无需害怕天花了。”
虽然承恩伯对于寻找的过程一笔带过,但弘历却可以在其中品鉴出其中的辛苦和艰辛。
想来 ,自从郭络罗府上下得知了他的病情后,便一直全力搜寻,这才能发现牛痘的存在。
之后额林珠的发病更是激起了斗志,这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过验证确定了牛痘的安全性!
总的来说,肱股之臣呀!
天降福星呀!
若不是因为之前刚升职后不宜再升,弘历甚至想让郭络罗府上下再来一次升职加薪!
“能为四郎分忧,是郭络罗氏一族的荣耀,牛痘的出现,也是四郎天命所归,这才能在乾隆朝被发现,我父兄不过是将牛痘进献上来 ,属实没有多大的功劳。”
谦虚、谨慎,传统美德。
实打实的功劳之下,流光的德行只会越来越好、随着牛痘的光辉被人人传颂。
这时候,谦虚几句又怎么样呢!
“你呀,就是这么敦厚纯良,若是别人有了这个功德,恨不得能将尾巴翘到天上。”
弘历搂着流光不禁感慨,以流光的品性便是皇后之位都是当得的,只是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也就是流光不知道弘历心中所想,若不然高低得回一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就比如她!
顺便再来一句——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这不,元后当不了,继后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