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无常,防风峥消失了,无影无踪。相柳大概猜到了他的去向,派了奕缇等人去打探。
相柳望着院中打闹的孩子们,说道:“一切有我在。”
小夭仰头看着他,用了些请求的语气说:“你先把蛊毒解了吧!我担心金天层雪找你麻烦。”
相柳巴不得她速速动手,他好早日清算与她的恩怨。
相柳笑得邪魅,“摧毁一个人,先满足她,再让她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更有意思?”
小夭瞪着他,“你又要玩儿这套把戏?”
相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既然金天层雪说,要小夭在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再次体会到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相柳便要这诅咒在金天层雪自己身上实现。
笠日,鬼方姒给相柳递话让他回一趟蛇影岛。
族中内乱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其余漏网之鱼也都被斩草除根,但六位长老和三名岛主之位一直空缺着,作为鬼方氏少主,未来的族长,他必须出面亲自考核新的长老和岛主。
蛇影岛,梵心殿。
相柳坐在文案后看着手中一张张玉简,全是鬼方氏有资质有权威的人,他要从这些人中提拔出新的六位长老和三名岛主。
鬼方姒一袭白衣歪坐在另一旁的榻上,“新提拔上来的人,要为你所用,选自己可心的人。”
相柳丢下手中玉简,说:“这里面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
鬼方姒撩了撩头发,“想认识他们又不难,恰好琉璃岛的还魂草马上就要长成了,集合这些人去测试一下便是。”
相柳觉得此计不错,便应允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毛球带着消息而来,“小夭去回春堂找涂山璟了。”
相柳扫了毛球一眼,“你就这样汇报消息?”
毛球撇撇嘴,“她让涂山璟用追踪术找防风峥。”
相柳早就猜到小夭会坐不住,不过这样也好,也许涂山璟会比奕缇更早找到防风峥。
经过一番细细比较查看,相柳已经定出一份候选名单交给了鬼方姒。
鬼方姒看了一眼,赞许道:“与我选的一般无二,那就这样定下,过几日便举行授受仪式。”
相柳对此没有异议,“姨母安排便是。”
鬼方姒看向相柳,担忧地问:“你的蛊毒还不想解吗?”
相柳摇摇头,“我跟金天层雪需要清算明白,这蛊毒,先不解。”
鬼方姒长长叹了口气,“你跟妲都是一样的性子,恩怨分明,不愿意亏欠别人一丝一毫。金天层雪的事又何须你亲自动手,我去找金天啸……”
“姨母,”相柳打断鬼方姒的话,“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从鬼方姒处离开,天色已临近黄昏。
毛球准备好了饭菜,趁着相柳吃饭的时候将回春堂的事一一汇报。
“苗圃的一双儿子来了,长子对医理颇感兴趣,跟着苗圃在学医,暮寒想开酒馆,据左耳说,暮寒酿花酒酿得很好。”
相柳咬了口饼子,“安排人去南方采办一批花材送去。”
毛球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开酒馆?”
相柳一副了然的模样,“小夭心肠最热,一定会满足他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小夭就盘下了一家店,奕缇也带了防风峥的消息而来。
等处理完鬼方氏的事情之后,相柳马不停蹄带着毛球赶到了回春堂。
小夭一见到相柳,忙殷勤的给他搬凳子盛汤。
相柳静静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风月朗霁的涂山璟,说道:
“你来清水城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小夭谄媚地笑着,“这不是想苗圃了嘛。”
毛球最不爱见小夭说谎,自然要拆穿她,“撒谎,你明明是来找涂山璟的。”
小夭一脚踢过去,毛球痛呼一声,对着相柳告状:“你夫人踢我!”
相柳看着这两个幼稚鬼,将小夭拽在手里的袖子扯了回来。
小夭腆着笑脸:“你真的生气了?”
“你要怎么哄我?”
“你最爱的鱼。”
小夭夹了一块儿鱼肉,挑去鱼刺递给相柳。
吃完饭后,相柳和小夭来到河边,小夭嘀咕着:“为何我现在看到水就想跳进去游个痛快,就好像水里才是我的家一样。”
“你的灵力修得如何了?”
“马马虎虎,保命是没问题。”
相柳望着河面上的一湾碎月,说:“当你的妖丹修出纯净之色,你会有新奇的发现。”
届时她可以展露妖身,也将拥有九头海妖的九条命。
小夭好奇不已,“什么新奇的发现?”
“你只管修你的灵力就好。”
“那你这次回蛇影岛可解开了蛊毒?”
相柳淡然道:“没有。”
小夭急了:“为何还没有?!”
相柳扭头看着小夭,“防风峥藏在金天谷。”
小夭愣住:“是金天层雪?”
“他们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聪慧如小夭,立马猜到两人的目标是她和相柳。
相柳声音清冷低沉道:“他们两人必须死。”
“那就杀了他们!”
相柳将小夭抱进怀里,“你相信我吗?我有一个计划。”
“自然信。”
相柳凑到小夭耳边,说:“金天层雪取走我的妖丹后,一定是和防风峥一起藏在金天谷的迷障之内。
你带上我的身体找到我的妖丹,将真身换给我,然后用傀儡术造一个假的我,去找金天层雪讨要我的妖丹。
我想,那个时候防风峥就会出现将你带走,我杀了金天层雪之后,便会去救你,只是难为你了。”
相柳的计划很凶险,但小夭相信他可以摆平一切。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就留在回春堂当一对普通的夫妻,好不好?”
相柳笑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不然当年不会有宝柱。
一夜缠绵,待相柳嗅到那花香再睁开眼时,四周的景物已经变了。
墙上点着两盏微弱的烛火,相柳动了动身子,束灵锁发出“抗锒抗锒”的声音。
相柳试着用灵力挣脱,体内却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霎那间,他眸色低沉,隐有慌乱,若没有灵力,他的计划如何实施?
“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你的灵力已经被我全部封住。”
金天层雪踩着石阶一步一步走到相柳眼前,她的脸上带着痴迷的神色,正上下扫着相柳赤裸的身躯。
防风峥跟在她身后,略微偏着头看向吊在半空中的相柳,说:“这千年来,我都从未怀疑过你是假的防风邶,二弟,你骗我骗得好惨。”
相柳目光冷冷,“既然已经落入阶下囚,我便无话可说。”
金天层雪伸出手抚摸着相柳的脸,“虽然这张脸不是你,但这高傲的表情冷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那日,你也是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这天下所有的一切你都不看在眼中。”
相柳侧过头避开了金天层雪的手,那厌恶恶心的神色让金天层雪感到不快。
翻手间她的掌上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狠狠扎向相柳的腿。
没有了灵力,相柳等同于一个凡人,对痛疼的敏感度也降低了不少,这一刀下去,相柳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却忍住一声没吭。
金天层雪勾起唇笑得邪恶,“还挺能忍,是不是很痛?这具百足虫妖的身体有着极强的愈合力,再重的伤有个两三日也会痊愈,我等着你对我摇尾乞怜的那日。”
薄刃一下一下扎进相柳的身体,鲜血溅起,金天层雪咯咯笑着:“你喊一声疼,求我,我就放过你。”
相柳目光寒冷到极点,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暖意。
金天层雪怔了怔:“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要!”
她薄刃挥出,相柳顿觉眼前一黑,脸上流淌下温热的液体。
“挖出你的眼睛看你还如何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
“我斩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无法逃离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