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无奈起身，抄起袖子露出手腕，将手腕搁在防风邶唇边，“那就这样吸吧！”
防风邶露出一排小獠牙，轻轻咬破小六的血管吸了起来。
他的脸上沾了不少血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的血将身下的褥子都湿透了。
小六另一只手解开防风邶的衣服，从怀里掏出疗伤药洒在他的伤口上止血。
“你又去刺杀谁，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防风邶闭着眼没有回答，小六看他一眼，伸手摸去他脸上的血痕。
“还在生气？来赤水城都不带我，玱玹要带我来赤水秋赛还被我拒绝了。”
小六猛然想起什么，问道：“难道你又刺杀玱玹了？”
防风邶猛地睁开暗沉如夜的眼睛瞪着小六。
小六捂着嘴，“我不问了。”
防风邶放缓了吸血的速度，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六将他上半身的伤口处理完，道：“你侧一侧身子，我看看你的后背。”
防风邶听话的侧过身子，嘴里还咬着小六的手腕，小六抻着胳膊歪头打量着他后背的几处伤口，有一处深可见骨，皮开肉绽。
小六心疼不已，倒上药粉止住了血，说：“你这次受的伤太重，要卧床静养，哪里也不能去。”
防风邶没言语，兀自吸着血，小六靠在榻前，一只手腕搭在防风邶唇边，隐隐有些头晕。
防风邶睁开眼看她，眼里隐有担忧之色。
小六道：“你吸便是，我还撑得住。”
防风邶收了獠牙，勉强将她的手腕推开，说：“你去洗个热水澡。”
小六从怀里掏出一瓶补药吃下，这还是阿念送给她的，临走的时候胡乱塞进怀里，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小六问：“厨房在哪儿？”
防风邶伸手指了指，小六掩门出去，到厨房点火烧了满满一大桶的热水，端着盆回房先给防风邶细细擦干净身子，防风邶一直看着小六的动作，直到她的手伸向他的裤腰带，他才攥住她的手。
“够了。”
小六歪着头说：“我是医师，你大可以不用害羞，再说，我都已经看过了。”
防风邶脸色黑了黑，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了。”
小六耸耸肩，问：“还有被子吗？”
防风邶又指指床头的柜子，小六从柜子抱出一床新被褥，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下浸透血的被褥换下，给防风邶盖上被子后，她才松了口气。
“你先睡，我洗个澡就来陪你，我没有衣服可以换，你柜子里的衣服我可以穿吗？”
防风邶闭着眼点点头，小六蹑手蹑脚取了套衣服，钻进浴桶泡了个热水澡。
换上干净的衣服，小六掀起被子躺到了防风邶身边。
防风邶幽幽说道：“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小六啧舌，吃准他重伤不能反抗，挑衅地说：“有本事你再将我丢出去。”
防风邶睁开眼瞪她，小六又瞪回去，两人共枕一个长枕，大眼瞪小眼。
防风邶终归还是妥协了，他闭上眼说：“我没力气与你怄气。”
小六大获全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睡去。
睡梦中，防风邶感觉身边像放了一个火炉，炙烤的他难受，他睁开眼睛，外面的暴雨还在狂乱的下着，身旁的小六脸色如熟透的柿子。
防风邶暗道一声不好，伸出手试了试小六滚烫的额头，小六额头贴到防风邶的手觉得凉凉的很舒服，下意识来回蹭着，想要获取更多的凉爽。
防风邶想要收回手，却被小六抱住，她嘴里呢喃说着什么，把脸一直往防风邶手上蹭。
防风邶凑近去听，才分辨出小六一直在嚷着“水”，他无奈忍着痛起身倒了杯水给小六喂到嘴边，却都倒了出来。
他不会照顾人，防风邶有些慌了神，想扶小六坐起来也没有一丝力气。
防风邶叹息一声，学着小六之前给他喂药的样子，将一杯水尽数含进嘴里，贴上小六的唇给她喂了进去。
喝完一杯，小六还嚷着要喝水，就这样喝了三杯才闭上嘴沉沉睡去。
防风邶洗了毛巾给小六搭在额头上，从她怀里翻出一堆药罐，挨个打开闻了闻，拣了瓶去风寒的药给小六喂下这才又躺了下来。
小六一直昏睡到下午才感到舒服很多，她浑身无力的起身，额头上的毛巾掉落在小六眼前。
防风邶还在闭着眼沉睡，小六搭上他的脉搏，又掀开被子观察了一下，见他的伤口有重新绽裂的迹象，小六便知道防风邶起身照顾过自己。
小六轻轻下床，去厨房找吃的，厨房干干净净，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望着外面滔天暴雨，小六犯了难，她想起进门的时候有一方小池塘，肯定会有鱼，便跑到前院抓了两只鱼，熬了一锅奶白奶白的鱼汤，往里丢了不少疗伤妙药。
盛了满满两大碗，小六端着热气腾腾的鱼汤推门进去，防风邶已经醒来，慵懒地靠在榻上看着她。
“你这院子很久没住人了吧，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去前院的池塘里抓了两只鱼炖了。”
防风邶“唔”了一声，说：“府里的小奴明日就回来。”
小六端了鱼汤过去，“趁热喝。”
防风邶小口小口抿着，“你昨夜怎么来的？”
小六坐在桌前喝着自己的鱼汤，“团子驮我。”自动省略雨夜自己狼狈的模样。
“玱玹知道你来了？”
小六丢了勺子，“完！我出来的匆忙，谁都没有说，苗圃该着急了。”
“你可以走了。”防风邶轻声说。
小六蹙眉，“你这个样子我如何能走？”
防风邶低垂着眼，“我自己可以。”
小六知道他还在拧捏，说：“我不走！我给回春堂写一封信，让他们不要担心。”
防风邶没吱声，喝完了手里的鱼汤，小六拿过碗，问：“感觉如何？”
防风邶避开小六的视线，“还好。”
小六抿抿嘴，坐回去默默喝着自己的鱼汤，时不时偷看防风邶一眼，见他端坐在榻上闭目疗伤，没再出声打扰。
暴雨在黑夜来临之前终于停下，小六出门给回春堂递了书信，买了些吃食，啃着鸭脖子进了门。
防风邶已经疗完伤，躺在榻上沉睡，小六上前把了把脉，他的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但还是异常虚弱。
防风邶睁开眼直勾勾看着小六，小六抱着胳膊说：“我见你穿过几次黑衣，还有一次戴着银色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