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的眉头拧成麻花,他对上小六那双满含情绪的眼眸。
“我说过,我的结局只能是战死沙场,绝无其他可能。”
小六的眸子蓦地空了,耳畔回荡的全是他的那句“绝无其他可能”。
人来人往的青丘城街头,小六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连防风邶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她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直到一袭青衣立在眼前,小六才抬起头,“是涂山公子啊,好巧。”
涂山璟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脸上带上温润的笑,问:“小六医师可是想通了?”
小六摇摇头,“我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涂山璟只微笑,“可是遇到难事?”
小六咧了咧嘴角,皮笑肉不笑,“来参加你的婚礼。”
涂山璟只一瞬间的失神,“你是来见我的?”
小六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可以这么说,“算是吧!”
涂山璟道:“我约了一位朋友,你可愿随我一起去喝一杯?”
小六正好满腹惆怅与委屈,恰好想解酒浇愁,便随涂山璟去了。
屏风后,小六出神地看着那道背影朗身坐在案后,身后是无限的责任与大义。
“久等。”涂山璟带着小六走上前。
玱玹见到小六后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这位是?”
涂山璟给两人介绍,“清水镇回春堂的玟小六医师,你应该见过的,这位是玱玹。”
玱玹当然见过玟小六,但他一直搞不清玟小六的立场,一面解救自己一面又与神农义军私交甚好,甚至还和九命军师相柳关系颇好。
玱玹眼神清明,笑容温和,“原来是小六医师,幸会。”
小六笑着做辑,一派坦然,“我想王孙早就摸透了我的底细,何必装作不认识?”
玱玹挥袖让小六和涂山璟坐下,“我以为六哥并不想与我相认。”
涂山璟问:“你们俩早就认识?”
玱玹不置可否,“我与相柳死战的时候,六哥出现救了我一命,使我反败为胜,重创相柳。”
涂山璟眸色中有眼波流动,没有说话。
小六摆摆手道:“哪里算是救了你,是我胆子小惧怕轩辕王罢了。”
玱玹举杯,杀意悄声弥漫在包厢内,“不知六哥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我自认隐瞒的很好。”
小六内心苦涩,嘴上却是伶牙俐齿,“相柳不是抓了你表妹?她威胁说你是轩辕王孙她是皓翎王姬,要灭了我们,结合起来我就猜出你是玱玹。”
小六回答的滴水不漏,玱玹饮下杯中酒,杀意随之而去。
涂山璟给小六斟了一杯酒,说道:“相逢即是有缘,以前的不愉快随风而散,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小六奇怪地看向涂山璟,这种话不像从他嘴里说出,见涂山璟和玱玹举杯,自己只能跟着举杯同饮。
吃了几块青艾糕喝了几杯酒,闲聊几句后,小六起身告辞,她看得出涂山璟和玱玹有要事聊,自觉消失。
门掩上的那刻,玱玹收了温和的笑,问:“你为什么会带着她来?”
涂山璟但笑不语,“以后你会知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玱玹莫名其妙,涂山璟又不肯明说,他只能怀着满腔疑问。
小六离开酒楼后去寻防风邶,防风家在青丘有一处小别院,平常只有防风邶偶尔回去住。
小六拍响了邶的房门,“公子,你消气了没有?”
屋里响起防风邶冰冷的声音,“别来烦我。”
小六翻了个白眼,谁乐意来烦你。
“真够小气的,你们妖怪是不是都很小气?”
防风邶拉开门将小六拽进房,脸色黑的像锅底,“你想害死我吗?”
小六笑眯眯,“谁让你不理我的,我这个人典型的墙头草,也许哪句话就把你卖了,你可要把我看紧了。”
防风邶目光一闪,小六的嘴巴便张不开了,只能“唔唔唔”地比划着。
防风邶往床上一躺,邪魅妖异,“想让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见防风邶伸出利爪,小六一点儿也不怕,还将自己的脖子使劲往他眼前抻,大有撒泼打滚的架势。
防风邶冷目一笑,伸手拉住小六带着她的身体往床里一翻,将小六压在了身下。
“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小六指指嘴,防风邶解开她的禁锢,“你不会。”
小六每次都是如此肯定地说,防风邶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他皱着眉瞪着身下的小六,“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就算有情蛊在,我也有九条命可以抵抗,你有几条?”
小六咽了口唾沫,眼前的防风邶双目血红,脸色阴沉,说话也是如此冷冰冰,她勾起嘴角努力笑了笑,尽量若无其事地说:“你就是不会。”
防风邶举起爪拍了下去,小六没有一丝惧怕,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那只锋利的爪子在即将接触到小六脸的时候歪了歪,拍在了小六的耳边。
小六微笑,“你果然不会。”
防风邶丢了小六起身离开了,这一去整整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小六还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睁开眼睛倒吸了口气,眼前的防风邶一身伤痕坐在床榻边,衣衫上丝丝缕缕的都是血。
小六心疼的皱眉,“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怎么又一身伤回来?”
防风邶身子晃了晃,什么也不说。
小六扒开衣领,防风邶却连看都不看。
小六知道他还在生气,按照相柳那小肚鸡肠的性子,他得跟小六别扭好几天,
小六拉着防风邶的后脖颈强按在自己的脖颈上,道:“气归气,先把伤疗养好,后天就是防风意映的婚礼了,你总不能这副样子出现吧?”
防风邶推开她,冷冰冰地说:“走开,我不需要!”
小六哪肯放过,按着防风邶的头继续往前凑,“求你了,你就吃两口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防风邶再次甩开她,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仰面躺在了床上。
如此执拗倔强的相柳,小六还是在前世偷看相柳真身的时候见过。
小六问:“你是不是怕重伤后失去神智把我吸成人干?”
防风邶眼神闪了闪,小六觉得心跳猛烈跳动了几下又消失不见,他猛地将小六拽向他,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食着小六的鲜血。
小六安静地闭上眼睛靠在邶的肩头,感受着脖颈传来的奇异之感,情人蛊同心相连,防风邶感同身受,两个人一时僵在那里。
许久,小六问道:“你吸好了吗?”
防风邶的唇抵在小六脖子上,眼神迷蒙地看着床缦,“你知道你是在跟什么样的人在打交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