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冬去春来,除了无尽的思念,小六也别无他法。
中间毛球来过一次带来了相柳的信,说是信,其实那只是一壶酿的颇香的桃花酒,小六便知他在青丘,她给了毛球一袋很重的玉贝,毛球鸣叫一声,似乎是感谢,叼着钱袋飞远了。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镇外的桃花将开未开时,小六去采了满满一筐桃花在后院酿酒。
串子趴在一旁,仔细看着小六手上的动作。
小六问:“想学?”
串子眼神一亮,点点头,“想!”
小六便手把手教,能学个酿酒技术也不赖,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也许串子学医不行酿酒行呢!
事实证明,串子干啥啥不行,桃花酒硬是被他酿臭了。
瞅着自己辛苦酿了半月的酒,串子哭丧着脸,说:“本来今晚想拿出来喝的,怎么臭了呢?”
小六摇头叹息,给了串子钱去玱玹那里打一斤桑葚酒,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多逗留,谁知串子一去就是半天,直到天快黑了还没回来。
小六心里犯嘀咕,一面担心串子一面又不想踏入玱玹的铺子,她拉了老木,说:“串子去灵石先生对面的酒铺打酒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去找找。”
老木去了,小六站在门口左右踱步,想了想还是担心,一咬牙提脚往玱玹那里去。
远远的见老木正在地上打滚,与前世的模样一般无二。
小六急急穿过人群,对着台阶上嬉笑着的海棠和阿念说:“住手!”
阿念道:“又来一个,我正愁不够好玩呢!海棠,把他也给我放倒。”
海棠便伸手指着小六要将她放倒,小六眼神一沉,掏出一包药粉扔到了海棠的身上,海棠身子晃了晃,软软倒了下去。
老木脱离束缚站了起来,对小六说:“串子被她们捆在后院,说是他冲撞了她们的小姐,不肯放人。”
阿念扶着晕倒的海棠,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盯着小六,“你对她做了什么?”
小六冷声道:“只是下了个毒,只要你肯放了串子,我就给你解药。”
她知道阿念身上有避毒珠,毒不会伤到阿念半分。
阿念眼珠一转想了想,玱玹并不在店里,海棠又被毒倒,自己还是给台阶就下的好。
她起身去后院松开了串子,串子从铺里窜出来,躲到老木的身后。
小六见串子没事,从袖笼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扔过去,道了一声“谢了”带着老木和串子离开了。
路上,串子唧唧歪歪,说着今日发生的事,原来他去打酒的时候见阿念生的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被两人捆了起来。
阿念平日最爱无理取闹,大小姐脾气重,这事不能单纯的怪串子,只是老木被戏耍,有些郁郁寡欢。
小六宽慰老木道:“她们是神族,灵力高强,不是你我所能抵抗的。”
老木点点头,他懂小六的意思,被降服不丢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平日在清水镇还算出名,这一下在乡亲们眼前被耍猴,有些抹不开脸。
回到回春堂,桑甜儿已经做好了饭,左顾右盼的等着大家回来吃饭。
小六咧了咧嘴,桑甜儿的饭简直难以下口,对美食颇有要求的小六摆了摆手,说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吃你们吃!”
说罢便溜了。
春日河水徜徉,小六在河里游了一会儿抓了两条鱼上岸燃起篝火烤着,香味引得小六肚子一阵咕咕叫。
“这时候若是配壶美酒,简直美哉。”
小六挑拨了一下火,突觉自己心跳加速,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她知道这个感觉是相柳带给她的。
一只玉壶丢入自己怀里,相柳正斜倚着靠在一棵树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六激动跳起来,“九头妖!”
相柳黑了脸。
小六干笑两声,抱着玉壶改口道:“大人。”
相柳坐下,拿起一条烤鱼吃着,小六乐呵呵地在一旁坐下,抱着玉壶问道:“桃花酒?”
相柳瞥她一眼,拿过玉壶打开盖子饮了一口,酒香四溢,小六却认不出是什么酒。
直到酒香入喉似云雾游荡,小六感叹,“好酒!”
相柳这才有了笑意,勾着嘴角看着捧着玉壶饮酒的小六。
“小心喝醉。”
小六摆摆手,“我酒量还不错,没那么容易醉。”
两人一人一鱼吃了起来,相柳一身白衣翩翩纤尘不染,小六道:“这次走了好久。”
“嗯”,相柳答应一句,“有些事耽搁了。”
小六知道不危险,也没问,因为就算问相柳也不会说。
吃完烤鱼,小六仰躺在河边望着满天繁星,“这次就不走了吧?”
“暂时不会离开清水镇。”
小六一骨碌爬了起来,把着相柳的胳膊问道:“你还会去找他的麻烦吗?”
相柳斜眼睨着那双手,含着笑,“你担心他?”
小六急忙摇头,“我跟他可没关系。”
“你觉得我会信?”相柳笑意加深。
小六低声嘟囔着,“爱信不信”,顺带把自己烤完鱼的脏手往相柳素白的衣角抹了又抹。
相柳似是没感觉,拿过玉壶想喝一口酒被小六紧紧抱在怀里。
“没剩多少了!”小六瞪着相柳,就像护食的猎犬。
见相柳伸手来夺,小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小半瓶酒都灌进了肚子里,顺带对着一脸阴沉的相柳发出了“哈”的一声。
相柳冷着脸说:“醉了我可不管你,让野外的狼来把你吃了!”
小六丢了玉壶,咂嘴品着嘴里残留的酒味,往后一仰闭眼躺回了地上。
“你不会不管我。”
小六觉得脸上有刀子在来回刮着,她忍不住笑着,“瞪我也一样,狼来吃我你也会痛。”
相柳道:“把蛊解了。”
小六摇头,“解不了。”
感觉那清冷的气息扑来,小六猛地睁开眼。
相柳两只手放在小六的头两侧,撑着胳膊看着她,“我已经对你够和善了,可你总有办法让我想咬断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