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掩埋了陈师长,怀揣着坚定如钢的信念,踏上了沿着红军足迹追赶的漫漫征程。
率先经过的是湘江,江水奔腾呼啸,波涛汹涌澎湃。我伫立在湘江战后那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幅末日的凄惨画卷。硝烟如阴魂般在空中肆意游荡,久久不肯消散。原本富饶而充满生机的大地,此刻被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江面上,众多战士的遗体随着缓缓流淌的江水上下起伏,仿佛仍在诉说着战斗的激烈与英勇不屈。血水将湘江浸染得犹如一道凄厉的红河,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如利刃般刺痛着我的双眸。
战场上,破损的枪支、弹药箱和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辎重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那破碎的军旗在风中虚弱地摇曳,似乎在为逝去的英灵默默哀悼。
我的眼前仿佛重现了战斗时那惨烈至极的一幕。敌人的飞机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盘旋,扔下的炸弹像密集的雨点,掀起巨大的烟尘和熊熊火光。炮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瞬间吞噬了无数鲜活的生命。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无畏地奋勇前行,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时隐时现,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然而,因辎重的拖累,红军的行动受到极大阻碍。敌人的火力凶猛异常,战士们一批批地倒下,但他们依然毫不退缩,用血肉之躯为后续部队开辟出前进的道路。
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废墟,我的泪水如决堤之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那些牺牲的战友们的面孔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们的英勇无畏和坚定信念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在我心中烈烈燃烧。
沿着湖南通道向西进入黔地,一路上山路崎岖蜿蜒,荆棘遍地丛生。我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顽强的耐力,翻山越岭,不曾有片刻停歇。
而后,我抵达了乌江。望着这宽阔汹涌、波涛滚滚的江水,思绪瞬间被拉回到红 1 军团第 4 团强渡乌江那惊心动魄的战斗时刻。
红 1 军团第 4 团肩负着强渡乌江的艰巨使命。第一次强渡,战士们乘着简易的竹筏,顶着敌人密集如雨的火力奋勇向前。敌人的枪炮声震彻云霄,子弹像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江面上水花四溅,竹筏在湍急的江水中艰难前行,不少战士在途中中弹落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第一次强渡以失败告终。
紧接着,第二次强渡迅速展开。战士们毫不畏惧,再次向乌江对岸猛冲而去。然而,敌人的防守更为严密,火力更加凶猛。炮弹在江面上不断爆炸,掀起巨大的浪涛。尽管战士们英勇无畏,但这次强渡依旧未能成功。
但是,第 4 团的战士们没有丝毫气馁和退缩。他们仔细研究战术,重新组织力量。终于,迎来了第三次强渡。这一次,战士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更加勇猛无畏的姿态冲向对岸。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奋力划动着竹筏,奋勇向前。终于,有部分战士成功登上了对岸,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近战。后续的战士们紧跟而上,经过殊死搏斗,成功突破了敌人的防线,为后续部队开辟了道路。
终于,在 1935 年 1 月 14 日,我满怀疲惫与期望,在遵义赶上了红军。
那是一个阳光并不十分耀眼的清晨,寒风依旧凛冽地刮着。当远处那迎风招展的熟悉红旗映入我的眼帘,当那一个个熟悉且坚毅的战友身影逐渐清晰,我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填满。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虚幻。
“我回来了!”我竭尽全力地大声呼喊着,声音仿佛穿越了云霄,带着我所有的思念与坚持。这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战友们听到我的呼喊,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我涌来。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和关切,那炽热的目光犹如温暖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我的心底。我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兄弟。
班长赵刚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冲上前,一把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林宇,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一直担心着你!这些天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看你这憔悴又狼狈的样子,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疼惜。
我望着班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但回忆起一路上的艰辛,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班长,这一路真是九死一生。陈师长……陈师长他……”说到这里,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周围的战友们都安静下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沉重地把陈师长的悲惨遭遇和我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详细而又悲痛地讲述给他们。
大家听完后,都沉默不语,悲伤和愤怒如阴霾般沉沉地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有人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有人咬紧牙关,腮帮子鼓得紧紧的。
“我们一定要为师长报仇,继续战斗!”我紧紧地握紧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坚定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
就在这时,红军在这里召开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遵义会议。在会议期间,党内的同志们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激烈的讨论。我虽然没有资格直接参与会议,但能感觉到那紧张而严肃的气氛。
而就在这紧张的会议时刻,前线突然送来了一批伤员,情况危急,急需救治。我听闻这个消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我去!我懂医术!”我大声喊道。
来到伤员安置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猛地一揪。伤员们痛苦地呻吟着,有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我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投入到紧张的救治工作中。
班长赵刚也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传递药品和器械。“林宇,小心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我先为伤势较轻的战士处理伤口,消毒、包扎,动作迅速而熟练。对于那些重伤的战士,我更是全神贯注。一个战士的腿部中了弹,伤口已经化脓。我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裤腿,用镊子夹出嵌入肉里的弹片,每一个动作都格外小心,生怕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落,我顾不上擦拭。
还有一个战士,腹部受伤,肠子都流了出来。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迅速进行处理,清洗伤口、缝合,一刻也不敢耽误。
“林宇,别太拼命了,你自己的身体也重要。”班长赵刚不时地叮嘱我。
我摇摇头,说:“班长,这些兄弟都是为了革命受伤的,我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在救治伤员的间隙,我抓紧时间把陈师长的情况向中央领导们做了汇报。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详细地描述了陈师长受伤的经过和目前的状况。
中央领导们表情凝重,对陈师长的遭遇深表痛心。一位领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林同志,你做得很好。我们一定会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得到领导的肯定,我心中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会议,但从战友们那里听到了会议的精神。这次会议认真总结了之前军事指挥上的经验教训,对未来的战略方向进行了重新规划和部署。大家都充满了信心,坚信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遵义,我们获得了宝贵而短暂的休整时间。我无比珍惜这段时光,利用每一分每一秒,不断地磨练自己。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我就起床开始练习武功。一招一式,我都力求做到精准有力。我反复练习着拳法,每一次出拳都带着风,仿佛面前就是敌人。踢腿、转身、跳跃,每一个动作都要达到极致。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但我没有丝毫停歇。
练完武功,我又开始校准自己的枪法。我在靶场上,一遍又一遍地射击。仔细调整着瞄准的角度,感受着风速和距离对射击的影响。每一颗子弹射出,我都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偏差,然后不断地改进。
班长赵刚不再像以往那样直接指导我,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我。有时候,他会在我结束训练后,走过来递给我一壶水,说:“林宇,歇会儿,别把自己累垮了。”
我接过水壶,大口地喝着水,然后笑着对班长说:“班长,我不累。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多杀敌人,为师长和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班长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和期待:“林宇,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