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还在绿竹楼的外面,就扯着嗓子大喊:“师奶奶,不好了,师父要生了!”
西陵珩跟高辛王齐齐一惊。
甘草涨红着脸,扶着大门的门框,不停地喘气,抬头就瞥见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站在师奶奶的身旁。
他心中大喜,顾不得其它,跑过去一把拉住高辛王的衣袖,急急道:“快走,我师父要生了,肚子疼的厉害,走不动了。求你快帮忙把她带回来吧。”
高辛王没有因为他的无礼生气,召来玄鸟,一手揽过西陵珩,一手提起甘草,跃上鸟背,朝着桃花沟的沟底而去。
小夭坐靠在墙下,一波一波的疼痛折磨得她汗如雨下,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相柳”,给自己鼓气。
她的身下已经晕开了一片血水。
地黄跟牛蒡看到那么多的血,吓的小脸煞白,守在她身边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虽说女人生孩子都是这般疼的死去活来,但毕竟是因为要给她家的驴接生,小夭才困在了这里。
想到小夭那个冷冰冰,生人勿近的相公,陈婆婆跟她儿媳妇秋桃不由也慌了神。
当高辛王犹如天神降世一般,驾着玄鸟落下来,将小夭接走时,陈婆婆婆媳俩竟然不自禁的跪了下来,虔诚膜拜。
高辛王顾不上说话,直接将小夭抱上了小竹楼。
他一个男子,做不了别的,看见小夭疼的浑身冷汗直流,心疼的紧,一边给她输送灵力,试图帮她减轻疼痛,一边红着眼睛咆哮。
“相柳呢?那只九头妖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明知道小夭快生了,他还敢往外跑。”
西陵珩有医术,又有生产的经验,见他暴怒,忙安抚道:“少昊,你别急,小夭这胎好着呢,不会有事。平日里姑爷对小夭体贴着呢。”
高辛王平静了一点,还是觉得相柳太不像话,忿忿道:“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吧,当初没娶到手时要死要活的,如今娶到手了,这就开始不珍惜了。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夭咬着唇,忍过一波阵痛后,拉着高辛王的衣袖,祈求道:“爹爹,你别怪他,相柳他是为了溟儿才去了海上,他不知道我今天就会生,不然他不会离开。”
高辛王看着女儿都这样了,还在为那混球求情,叹息一声,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说了声“不怕,有爹爹在。”
女儿嫁人了,有她想要依靠、护着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高辛王也完全不必担心,小夭如今有灵力傍身,小白的内丹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她的体质,跟之前生无忧跟溟的时候完全不同。
西陵珩替她诊完脉,脸上写着无奈,“小夭,你这肚子是三胎,你一直觉得肚子里的胎动异样,是因为这三胎都是蛋。
且等着吧,今日月圆,月亮最盛的时候孩子一定会顺利降生。
这三个孩子也是有福气的,虽然他们的父亲不在,但你有父王护着,等他们出生了,让你父王帮着引入月华,说不准今晚他们就能顺利破壳。”
小夭抓着母亲的手,闻言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果然,小妖的阵痛一直持续到了月上中天。
西陵珩怕她熬的伤了元气,到时候没有力气生,提前准备好了参汤,混入了相柳昨日离开前,以防万一留下的一小瓶本命精血,喂给她喝。
小夭的舌头何其敏锐,一尝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本心底的那点失落跟怨念,顷刻间化为满心柔情蜜意。
相柳还是那个相柳,没有因为时间长了就习惯、漠视。他永远把自己放在心尖上。
月光最盛的一刻到来了,隔着一层沙缦,高辛王运起灵力,将月华凝成灵气,引向榻上的小夭。
没有像之前生无忧的艰难,不消片刻,小夭隆起的肚子瘪了下去,三颗圆溜溜的白蛋裹着被褥排排站。
三颗蛋被抱了出来,高辛王重新将月华凝炼,倾注在三颗蛋上。
蛋壳沐浴在月光下,从灰白变成了莹白,开始摇摇晃晃,发出了细细的“咔咔”声。
裂缝渐渐扩大,能看到有影子在里面晃动。
一刻钟后,蛋里的光芒大盛,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三颗蛋应声而碎。
小夭生产完有些虚弱,侧头望过去,发现这次的三颗蛋里居然没有一颗有九个蛇头,而是清一色的白嫩娃娃。
“呀,怎么都是皮小子。”
西陵珩将三个孩子一一包在了包被里,略带遗憾道:“看来无忧想要妹妹的愿望落空了。”
小夭的五个孩子降生,高辛王都有幸守在身边。
他心里自是十分高兴,等西陵珩把孩子包好了,熟练的一手抱了一个,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小夭生的孩子,就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第二日凌晨,相柳才带着溟回来了。
溟已经困的在爹爹的怀里睡着了,两只鸟累了,相互依偎着挤在一起闭上眼睛休息。
相柳抱着溟,刚走近绿竹楼,就听到楼上传来婴儿细微的啼哭,不由怔愣住了。
高辛王恼着一张脸,将他拦在楼下。
怕惊着他怀里的溟,他低声音,硬邦邦的道:“你还知道回来?小夭在辛苦为你生孩子,你居然敢扔下她,去什么海上。”
相柳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回嘴,就这么抱着孩子,乖乖的听了两个时辰的训话。
等到高辛王的终于气出够了,他一伸手,将溟抱回自己怀里,冷着脸哼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看小夭?”
相柳得到了解放,飞也似的跑上了二楼,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旁边的一张临时窄榻上,西陵珩早已经醒了,看见他,笑着示意他去看看小夭跟孩子。
小夭苍白着脸闭眼睡着,三个孩子就偎在她身边,三张一模一样的小脸,睡的香甜。
相柳看着三个孩子,再看着小夭,虽然昨日他不在,也能想到小夭是经过了多少苦难才得到这三个宝贝。
生孩子太折磨人了,他再不要小夭受这样的罪。
西陵珩出去时,他也跟了出去。
厨房里,相柳郑重的对西陵珩道:“岳母,帮我开一贴绝子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