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了,依着规矩,相柳是不能继续在朝云峰住下去的。
但他身份特殊,既无父母,又无亲眷,孤身一人如何组织一支迎亲的队伍,就必须要提早筹划了。
小夭个人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她毕竟是轩辕王的外孙女,一举一动关系着王族的脸面,婚礼再从简,该有的基本规格还是得有。
西陵珩提议道:“要不然就将相柳记在西陵氏族名下,表哥是族长,之前见面看他对相柳很是欣赏,只要开口,他一定会很乐意配合的。”
小夭对西陵氏的印象也好,自然没意见。
轩辕王也颇为赞同。
相柳没有直接否认,沉思了一会后,道:“其实我跟鬼方氏族长更为相熟一些。”
饶是轩辕王,也被他所说惊的睁大了眼睛。
相柳继续道:“鬼方氏游离大荒之外,氏族内的消息鲜少为外人道,是以大家并不知道鬼方氏族长夫妇,二人之间并没有诞下继承人。
他曾被我救过一命,有心想收我为义子,被我拒绝了。
这些年我也有回去看过他,他知道神农义军覆灭后,给我写过信,让我哪天想清楚了,就去找他,我会助我做下一任的鬼方氏族长。”
这下不光轩辕王吃惊,西陵珩跟小夭也目瞪口呆。
“如此说来,你是要去鬼方氏,以鬼方氏族长继承人的身份来迎娶小夭?”
相柳看了小夭一眼,点头,“一生仅一次的婚礼,我不想委屈小夭。”
轩辕王仍旧觉得不放心,“鬼方氏向来不与外界接触,跟王族联姻,有违族规,他们恐怕不会愿意吧。”
“这个没有关系,我会提前跟他们说清楚,走个形式而已。
族长我不会当,也不愿当。聘礼我也会自行准备,他们没有任何损失,会愿意的。”
轩辕王这才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
迎亲的事商定好后,其它的便只剩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之事,还有半年的时间,足够慢慢准备。
相柳走后,小夭心里空了一块。
西陵珩为弥补女儿,决定小夭的婚服由她亲自来做,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绝大多数时间不是在绣架上埋头苦绣,就是在跟宫里的绣娘请教针法花样。
小夭独自带着两个看什么都新奇的孩子,不说手忙脚乱,也确实没有时间觉得无聊。
日子水一样划过,很快便是上元节。
小夭早在半月前就跟相柳通了信,说好了上元节要一起去轵邑城逛夜市。
一大早,孩子们还没醒,小夭已经起床,精心装扮一番后,往西陵珩的身边凑去。
她故意晃着母亲的胳膊,撒着娇说:“娘,今日便不绣了吧。我想去看看灯会,你帮我看一天溟跟无忧,好不好?”
西陵珩自己便是过来人,哪里不清楚小夭的这点心思。
知道她这是许久没见着相柳,忍不住心里的挂念,逛灯会是假,想见人才是真。
她也不戳穿,放下手中的针线,将她头上的一支珠钗正了正,温和道:“好,这嫁衣也绣的差不多了,娘今日便偷一天懒。你一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小夭得到了母亲的允诺,像只鸟儿一般,欢快的飞走了。
相柳早就在轩辕山下等着,听见玄鸟的叫声,毛球比他还激动,扑腾着翅膀就迎了上去。
两只大鸟在空中欢快的鸣叫着,上下翻飞嬉戏几圈后,才并肩朝着中原的方向而去。
相柳从白雕的背上一点,轻飘飘的跃到玄鸟的背上。
几个月不见,小夭的两只眼睛都粘在他的身上舍不得离开,只感慨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看见人到了眼前,她哪还管什么矜持,直接飞扑进他的怀里。
相柳接了个满怀,觉得心底缺了的那一块一下子被填补上了。
小夭埋在他怀里,贪婪的感受着来自他的体温。
半晌之后,仰起脸冲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娇俏道:“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相柳搂着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低头吻了下去。
小夭满足了。
片刻之后,她满面桃色的推开了相柳,明明心里甜蜜的要死,嘴上还要故意埋怨。
她“哼”了一声,噘嘴不满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在轩辕山上每日都念着你,你倒好,见了面也没句话。”
相柳见她这副小女儿的娇态,唇边荡上笑意,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在她在耳边念道:“想,怎么能不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念的又轻又热,气息喷洒在小夭的颈侧,激的她浑身一阵战栗,绯色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颊,一双眼睛亮的犹如晨曦里的露珠。
小夭索性软趴在他身上,攀着他的脖子撒娇,“虽说老夫老妻了,但你这张脸杀伤力也太大了,我每次看见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扑上去。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不矜持,过于轻佻了点?”
相柳听着她的自我剖白,闷笑几声,愉快道:“我就喜欢娘子这份坦荡,饥渴便是饥渴。不装。跟我绝配。”
“你才饥渴,我这是爱,爱懂不懂!”
“懂,娘子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很爱我,想把我吃了。”
他说完,眼神向下瞟去,抱着小夭直接向后一倒。
小夭不防他这么疯,在不断下坠中紧紧抱着他的腰惊叫连连。
相柳放肆的笑在风中荡开,“为夫如你所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就在快要砸在地面的时候,相柳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了一处横斜出的树枝上。
小夭晕晕乎乎,紧紧扒着他不放,直接被抱进了一处二层的房子。
三两下扒光了衣服,塞进一团柔软锦被里……
风停雨歇,二人十指交握。
相柳抬起头来,望着小夭薄汗涔涔的可怜模样,哑声道:“小夭,我好爱你啊。”
小夭微怔,一瞬后脸上绽开笑意,微仰起头,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我也好爱你。好爱好爱!”
四目相对,呼吸缠绵,屋外清风拨动竹帘,屋内风雨掀起波浪。
小楼的木榻似是难以承受这狂风暴雨的摧残,不停的发出“咯咯吱吱”的惨叫。
小院外的一株大树上,一白一彩两只鸟儿落在上面。
白雕的巨大羽翅展开,将近前的玄鸟拢在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