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不愿再去玱玹所住的华音殿,出门便紧跟在了阿念的身后。
阿念现在看见她就堵的慌,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她,威胁道:“别跟着我!别以为你是父王的女儿,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惹着我,我照样拿鞭子抽你。”
小夭立刻装出一副被吓着了的可怜模样,缩着脖子,弱弱的道:“可是我是女的呀,不跟着你,难道要跟着玱玹吗?”
阿念气的跳脚,骂人的话就在嘴边,想起玱玹对待小夭的态度,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粉拳紧握,闭起眼睛,嘶吼道:“来人!”
立即有宫人小跑着过来。
阿念气鼓鼓的对宫人命令道:“把她给我带到离华音宫最远的宫殿。”
小夭见缝插针,双手捧心,谄媚道:“我想离漪清园近一点”。
阿念现在只想让她滚远点,大手一挥,“随便你。”
婢女没见过小夭,但从她的衣着打扮也能猜出几分,知道她就是高辛王从民间寻回的大王姬,也不敢怠慢,领着她去了离漪清园最近的朝阳宫。
五神山每个宫殿都有专门负责的人日日打扫,因此并不需要费力清洗。
婢女麻利的为她布置了一应物品,准备好换洗衣物,扶着她进了盥洗室。
小夭身上到处都是相柳昨夜留下的痕迹,自然不愿被人看了去。
她婉拒了婢女的好意,拉上屏风,褪去衣衫,泡进一池花瓣水中。手轻轻的抚上小腹,心里涌上无限期待。
小夭清洗完,挑了一套舒适的衣裙换上,便有宫人前来传唤,高辛王召她前去朝晖殿的偏殿用膳。
因为离的较远,小夭到的时候,其余几人都已经入座。
高辛王坐在主位,笑着招呼小夭靠近些,坐在他右下方的位置。
阿念挨着高辛王,跟玱玹坐在左侧,见小夭在她的对面坐下,不满的拿眼瞪她。
小夭只当没看见,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饭菜一如既往的简单,一碗清粥,两碟小菜,还有两份摆盘精致的糕点。
小夭打眼扫过,居然都是她爱吃的。
她偷眼往每个桌上都瞧了一遍,果然每个人的饭食都是不一样的 。
秉持着食不言的规则,几人安静的坐着,专心品尝自己桌上的饭食。
这一次小夭没有如前世那般刻意制造声音,做一些荒唐的举动,她的一饮一食尚算得上端庄优雅。
突然多了一个人分宠,阿念非常不习惯。心思全不在吃饭上,她瞪着大眼珠子,时刻盯着小夭,一直在等着看她出丑,挑她的毛病。
没想到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十分矜持的将一桌子的饭菜全部吃光了。
阿念低头看着自己食案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被小夭可怕的饭量惊得目瞪口呆。
吃过饭,侍者双手捧了一只精致的玉盏跪在各人面前。
小夭轻轻的将双手浸入到漂浮着花瓣的水中,优雅的淘洗,再拿了一边托盘里的白色巾帕,轻轻的擦手。
玱玹见着她如一个木头美人般,完美的做着这一切,与之前相柳身边的鲜活模样判若两人,心里的滋味越加苦涩。
高辛王看向小夭,“小夭,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小夭沉默片刻,终于抬眼望向高辛王,见他温和的朝自己笑,鬓角已染了不少华发,眉目间有难言的沧桑寂寥,突然就红了眼圈。
她忍下眼泪,轻声道:“经历过一些事,吃过一些苦,见过一些人,虽然不是万事顺遂,但磕磕绊绊的倒也长大了。”
高辛王看得出她并不想多说,凝视片刻后,便下令撤了食案。
他问小夭:“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跟玱玹一起玩吗,他求我把你安排在他居住的华音宫里,我答应了,你来之前已经着人安排好了,你怎么没有去呀?”
阿念急的坐立难安,对着高辛王撒娇道:“父王,她都多大了,怎么能跟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小夭站起来,对着高辛王跪了下去,双手交叉贴在额头,连续拜了三拜。
“父王,阿念说的没错,我长大了,不方便跟玱玹哥哥住在一起。我已经挑好了喜欢的宫殿,就是漪清园附近的朝阳宫。
高辛酷热,挨着有水的地方我能睡的更踏实一些。”
从见到小夭起,他就觉得小夭跟玱玹并不如想象中热络,现在小夭更是明晃晃的拒绝跟玱玹住在一个宫殿。
再看玱玹,自始至终都是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高辛王不由皱眉。
晚上小夭如愿住进了朝阳宫。
宫里的总管带了十几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让她挑选。小夭不爱人多,只挑了两个比较顺眼的留下来照顾她的起居。
睡觉前,膳房里的人送了一小蝶青艾糕,说是陛下特意嘱咐的。
小夭咬着糕点,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由的在想:此刻相柳在做什么呢?
刚动心起念,心头就是突的一跳,是另一颗心脏感受到了她的思念,在告诉她:我在!
小夭抚着心口,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昨日夜里两人胡闹了大半宿,基本没怎么睡,今日又在云辇上颠簸半日,小夭感觉特别困乏。
想着相柳不远万里追随而来,在她耳边低语的那句话,小夭闭上眼睛幸福的睡着了。
一夜好梦,小夭起床后没有接到高辛王的传召,却是看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全都是小时候她爱吃的。
小夭吃饱了便打算去漪清园里逛逛。
漪清园一点没变,还是当初的模样,各种奇花异草,猛兽珍禽,还有她小时候最喜欢在里面游玩的溪流、长河。
她边逛边追寻着儿时的记忆,冷不丁一个声音炸在耳边。
“谁让你进来的?”
小夭没理她,手指慢慢抚过小时候调皮刻在廊柱上的涂鸦。
阿念气急败坏,对海棠说:“给我把她拉过来!”
跟着小夭的两个婢女急急的跪在地上,“王姬,您不能这么对大王姬,让陛下知道的话会……”
阿念啪的甩出一记响鞭,“我看你们谁敢去父王面前告状!”
小夭被扭着胳膊押在了阿念的面前,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阿念更气了。
她突然凑近了小夭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威胁道:“你最好安分点,离玱玹哥哥远一点,不然我就把你跟那个白头发男人的事告诉父王。
你跟那个男人那么亲密,很多人都看到了。”
小夭不以为然,仍在笑。
阿念气急败坏,伸手一把拉开了她的衣领,立刻又像被火舌烫到了一般松了手。
她面上爬了红晕,咳了一声,找回些场子,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别以为我不懂,我都看见你脖子里那些……了,你们无媒苟合,在高辛是要被打死的。
要不是玱玹哥哥为你掩护,你以为父王会愿意要你这个私德败坏的女儿?”
小夭的神色有过一瞬间的凝固,阿念以为她终于怕了自己,兴奋的拍着手大叫:“海棠……”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