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阴翳,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了。
手指抚过荷包上的精致花样,整个人像摔在蜜罐里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盒胭脂。
“这是内务府新进的胭脂,我记得你从前最喜这个颜色。”
嬿婉打开胭脂盒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心里有股暖流滑过,说不出的滋味让她感觉手里这盒胭脂烫手无比,抬头看着进忠,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进忠,对不……”。
“我不用你说对不起。”进忠将她用力地抱在怀里,打断了她即将要说的话,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像猫一样蹭了蹭。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担心什么,我不怪你。”
嬿婉闻言快要哭了,将胭脂放在心口,紧紧地将头埋在进忠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她道:“听闻民间有神医,有有药可以作出死亡的假象,等到事情了了,我们就一起出宫去。”
进忠将头埋在她肩上温声回答:“嗯,都听你的。”
嬿婉用手轻抚着他的背:“这件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进忠一愣,抬起头,一双鹰眼定定地看着她,两人对视着,沉默半响后,一抹自心底地笑容在进忠邪魅的脸上荡漾开来。
他说:“好!”
嬿婉笑了笑,没说话,将准备好的银子和平日里得来的赏赐一股脑的往他手里塞。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这点事我都办不好?”进忠看着那些东西,有些生气。
嬿婉拍了拍手,看着他无比认真:“我知道你素日里有不少体己,可这神医不是那么好找的,收买人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心难测,你总得多备一些。”
进忠板着脸将东西推回去:“我不要这些,我有办法,还用不着你用自己的东西来补贴我!”
“进忠!”嬿婉提高了音量,语气都重了一些,进忠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她。
嬿婉看着他那委屈模样,声音又柔软了一下:“听话。”
进忠没说话,只是固执的往她手里塞。
嬿婉这下真的生了气了,板着脸打了一下他的手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的补贴我额娘和弟弟,我额娘偏心,佐禄是个赌鬼,我心里是有数的,你既然爱我,就该听我的,将这些收好,且以后不准再补贴她们。”
进忠被骂得不敢吭声,只是委屈得看着她,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开心的。
嬿婉又道:“我额娘和佐禄我自有法子,你只管把这些收下,去准备。”
进忠这回听话了:“嗯,好。”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进忠才送嬿婉离开,回了庑房,将东西全都放好。
放好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天色,自觉不是很晚,他叫几个小太监去了凌云彻住的地方,拿了个袋子将凌云彻蒙了头。
好打了一番,才开开心心地回去。
另一边,嬿婉刚回去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她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谁。
“这么晚了,不知贞淑姑姑前来所为何事。”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贞淑看着嬿婉那张脸,眯了眯眼:“模样倒是个不错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嬿婉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看向贞淑的眼神中却带着尊敬的疏离:“多谢姑姑夸奖,不过姑姑此时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夸奖奴婢吧?”
贞淑脸冷了一瞬,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丫头。
她是个警惕的人,见嬿婉这么聪明,她倒不好再说什么,只草草问了一些或许凌云彻在冷宫时照顾如懿的事。
而对这些,嬿婉一律只说不知道,不清楚。
贞淑见状,更觉得凌云彻和如懿有事了。
给了嬿婉一些银子,交代了一句:“嬿婉姑娘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便离开了。
嬿婉看着她的背影,将银子捏得十分紧,脸上全是冰冷,正想关门,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恨她?”
嬿婉身体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闭了闭眼收敛了一下情绪,回身时,脸上带着毫无破绽地恭敬笑容:“奴婢给大阿哥请安,恕奴婢愚钝,不知道大阿哥在说什么。”
永璜正对着她,半开的门挡住了一部分光,让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有略微稚嫩的喑哑声音响在小小的庑房中。
“嬿婉,我了解你,说说你为什么恨她?”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和嘉嫔似乎并无交集。”
嬿婉笑意不达眼底:“正如大阿哥所说,奴婢不论是和嘉嫔娘娘又或者她身边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奴婢为什么恨她?”
“不过是不喜欢被她们利用成为宫中冤魂罢了。”
永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只有将近两年的时光,但永璜对嬿婉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她已经不信任他了。
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偷听,更不应该揭穿嬿婉。
他往门口走去,快离开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用那么提防我。”
嬿婉没回答他,只是福身:“奴婢恭送大阿哥,夜深露重,大阿哥早些休息。”
目送永璜离开,关上门,嬿婉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汗。
脑海中,突然生出了一丝若非前世种种,这是不是才是大阿哥本来该有的模样?
想到此,嬿婉又有些释然了。
也是,深宫艰险,她一个弱女子尚且被逼迫至此,更别提本就是皇子,还继承了皇上多疑本性的大阿哥了。
想通之后,嬿婉更加谨慎了。
钟粹宫。
因为弘历的到来,纯嫔喜不自胜,摸着自己的肚子娇羞地看着弘历:“臣妾定会好好的保护好腹中的皇嗣,不让皇后娘娘和皇上忧心。”
弘历闻言,把玩着她手,满意地看着她勾唇一笑:“纯嫔啊,如今一想,朕禁你的足倒禁对了。”
纯嫔更娇羞了:“是,皇上。”
这一夜的宫中倒是难得的安稳,当然,这要除却辛者库中受罪的李玉了。
也不知是不是其他宫人的刻意为难,李玉刷洗恭桶刷了一整天,都没能刷完不说,连顿热饭也吃不上。
那些宫人更是个个躲避着他,让他心里有苦说不出。
更要命的是,连银子都不管用了。
“我如今不过是一时受人陷害皇上那么信任我,等着吧,等我回了御前——”。
“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刷!”
一个管事模样的太监走过来,一边嫌弃地啐着唾沫,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脚踹在了李玉腰上,一脚将李玉踹得一头就栽在了正在刷洗的恭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