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哪里见过这样的嬿婉?
出口犀利,句句伤人,看着眼前的明媚少女,他又想起了如懿的话,看向嬿婉的目光冰冷无情起来:“娴贵人说得果然没错,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吧?当初在冷宫的时候,你和我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我帮你离开四执库。”
“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所以,终于不装了对吗?”
嬿婉一耳光打了过去,脸上的柔情还是一如既往,可说出的话却犹如刀子一样扎在凌云彻的心上。
“帮我?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我在一起那么多年,口口声声青梅竹马的情谊,可离开四执库的四十两银子中哪一分不是我自己的?”
“你居然敢打我?嬿婉,你真的变了,从前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微微佝偻着腰,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凌云彻看向嬿婉的眼神中满是痛心和漠然,憔悴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冰冷的厌恶,咄咄相逼地反问道:“你敢说那四十两银子全是你自己的吗?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嬿婉收敛笑容,一脸讥讽:“我为何不敢?还有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了,你如今紧张做什么?”
凌云彻瞳孔地震,仿佛被气到了,但他还是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我还借给了你十两银子。”
“我没还你吗?”嬿婉眼中已经带了一丝厌恶。
凌云彻咬牙,陌生地看着她:“钱还我了,我对你的情意呢?”
嬿婉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想说什么,眼尾的余光却扫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衣角,眼神立马哀伤了起来。
“云彻哥哥,我没想到你为了帮助娴贵人竟然能用我们之间的情谊来绑架我,难不成你身份不便,我伺候大阿哥难道就方便去找赵大哥帮忙了吗?”
“你可有想过,若皇上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对待大阿哥和我?”
“再者,你对我的情谊不假,难道我就假了吗?”
悲伤地质问着凌云彻,嬿婉很快便落下了泪,掩面痛哭了起来。
凌云彻这脑子哪里能想到这些,只觉得嬿婉多变,捉摸不透,以及更加的相信如懿了。
抿唇,冰冷地看着嬿婉,他道:“我自然没有那么说,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
“至于我方才说的事,你不想帮便算了,我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嬿婉,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只留下嬿婉独自一人在撷芳殿外的墙角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埋头啜泣。
不远处的墙角那里,一个小太监很快跑远了,而他去的地方正是启祥宫。
知道人走远之后,嬿婉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地起身,进了撷芳殿。
永璜见她眼眶有些红红的,皱了皱眉,但到底什么也没问。
小太监一路跑回启祥宫,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贞淑,贞淑又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正在逗弄永珹的金玉妍听。
金玉妍听在耳朵里脸上扬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嗤笑出声:“哟~这倒奇了怪了,本宫记得没错的话,这凌云彻刚遭了皇上贬斥吧?这伤恐怕还没好,怎么就跑去撷芳殿了?还和大阿哥身边的宫女有纠缠?”
贞淑点头:“主儿说得没错,据说这娴贵人刚出冷宫,凌云彻就遭了贬斥,还是由进保公公宣的旨,亲自带了人送去了敬事房。”
金玉妍嗤之以鼻:“嗤,什么贬斥,还不是羞辱,对了,查出来没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贞淑上前:“据说皇上那日去冷宫只带了李玉,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知道,可这李玉是娴贵人身边的人,想要撬开他的嘴,只怕是不可能了。”
金玉妍闻言,眉头紧蹙,贞淑眼观鼻鼻观心,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倒查到了另外的事。”
金玉妍转头看向她:“快说。”
贞淑压低声音道:“据伺候娴贵人的宫女说,娴贵人和凌云彻关系不一般,还因为凌云彻多次惹怒了皇上不悦,而这凌云彻却和大阿哥身边的宫女交好,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不过这都是从前了……”。
金玉妍哪里还能不懂,一脸嫌弃和恶心的用手绢掩了掩鼻:“这娴贵人还当真不嫌恶心,去让人好好盯着延禧宫,本宫就不信到时候皇上还能袒护她!”
她美眸中满是狠厉。
延禧宫偏殿。
凌云彻回去之时,李玉刚走一会儿。
见到凌云彻回来,如懿立刻走上前去,一脸希冀地看着他:“凌云彻,怎么样了?我阿玛真的出事了吗?”
凌云彻眼底有愧疚:“奴才刚才去找了嬿婉,可嬿婉拒绝了奴才。”
“你说你去找了卫嬿婉?”如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理解。
“凌云彻,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帮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肯定还吵架了吧?”
如懿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还在有些红的脸上,撇了撇嘴,眼中有心疼和愧疚。
“也怪我,若是我能低下头去恳求皇上,你也就不用去求她了”。
凌云彻闻言慌忙解释:“和主儿没关系,是宫中的繁华迷人眼,嬿婉早就变了心。”
“而且,主儿别担心,奴才的好友赵九霄,您见过的,他如今升了职在乾清门当值守夜,等换值的时间到了,奴才再去找他帮忙,以奴才同他的交情,他定然会答应的。”
如懿思索了一下:“是不是和你在冷宫当值时的那个凶巴巴的大胡子?”
凌云彻笑着看着她:“没错,就是他,主儿记性真好,这都能记得。”
如懿闻言,先是羞涩一笑,而后又有些担忧道:“他一向不好说话,能答应你吗?”
凌云彻朝她扬起了一抹放心的笑容:“要是帮奴才,他说不定会犹豫,可主儿这么好的人,他一定会答应的。”
他这话大大的取悦了如懿,如懿虽然心里还在担忧,但到底因为他的保证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
养心殿,进忠微微俯首进去和进保附耳说了些什么,进保变了脸色。
看了看正在伺候笔墨地舒嫔意欢,上前道:“皇上,李玉又去了娴贵人那儿。”
弘历闻言眉头紧锁,斜眼看了一眼意欢,放下了手中的笔,声音低沉:“舒嫔啊,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
意欢看了进保两眼,心里念叨着娴贵人几个字,福身行礼:“臣妾告退。”
而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