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晚还活着!”宁欢笃定地说。
“我阿母在哪?”
“我阿嫂在哪?”
宋听冉和宋伯威异口同声道。
“不知!”宁欢直白道。
“什么?”宋听冉疑惑。
“什么叫不知?”宋伯威拔高了声音。
“我的确不知道阿晚在哪里!”宁欢更加坦诚地道。
“宁欢阿父,你之前从魔尊带回去的不是我阿母的遗骸吗?”
“是阿晚!”
“那你怎么说我阿母还活着?”
“没错!你阿母的确还活着!她曾经来找过我……”宁欢陷入了回忆——
“阿欢,巫已经验了……是……是新晚……你振作起来呀……早日让她入土为安吧!”宁欢的母兽赤狐胡英英心疼地看着颓废的宁欢,一屋子的曲酿坛子东倒西歪,宁欢本就受着重伤,自从被抬回来后就时常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胡英英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呀!”
“阿母,那不是阿晚!不是的!阿晚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呢!那才不是阿晚!不是的!”不知道是醉意未醒,还是过于悲戚,宁欢的眼神难以聚焦,无助地看着胡英英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阿晚怎么可能离开我!不可能离开的!不可能!不……”
“阿欢,就算阿母求你了,阿晚,她真的不在了!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胡英英心疼落泪,恨不得替儿子去痛。
“不,那不是阿晚!阿晚还活着!活着!活着!”宁欢重复着,仿佛看不见胡英英心痛悲戚的眼神和滚滚而下的泪水。
“阿欢呀,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就让阿晚安心地去吧!”
“阿母,阿晚真的还活着,她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胡英英无奈地看着这个状似疯癫的儿子,无可奈何,唯有落泪。
赤狐族族长见状,只能命人将妻子带走,对这个委以重任的小儿子也是无奈至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哄也哄了,最终无法,只能随他折腾,寄希望于时间能治愈一切。
一个月圆之夜,宁欢有了片刻的清醒,他想起初见新晚时,就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新晚就躺在屋顶之上,好整以暇地一边喝着自己的曲酿一边赏月,翘着的二郎腿还时不时抖两下。
思及此,宁欢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抬头看了看屋顶,寻了一坛子曲酿,便飞上屋顶,学着新晚的样子,一边喝着曲酿,一边赏着月,仿佛,自己就躺在新晚的旁边。
“你是谁?”躺在屋顶上跷着二郎腿的雌性抬眼看向在自己身边躺下的雄性。
“赤狐家幺子宁欢。”宁欢邪魅一笑,好整以暇地看向小雌性。
“赤狐家?怎么跑这儿来了?”
“出来溜达,闻到你这曲酿的香味儿,就来看看能不能讨一杯喝。”
“你这鼻子可真灵。”
“赤狐的鼻子不灵谁的灵?”宁欢笑着反问。
“一颗上品晶石一坛子,喝不?”
“吆,不便宜啊!”
“嫌贵就边上待着。”
“哈哈哈……好,接着!”宁欢掏出一枚上品晶石扔向小雌性。
小雌性接过晶石,从身边拿起一坛子曲酿就扔向宁欢,宁欢稳稳接住,问:“之前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
“叫我新晚就好。”新晚仰头喝了一口曲酿。
“新晚?白兔族有新字开头的吗?”宁欢一边思索,一边也仰头往嘴里倒曲酿。
新晚没有回答,自顾自地享受这片刻惬意。
“嗯,你这曲酿真不错,入口绵柔,醇香留齿,佳品啊!”
“呵,还算识货。”
“那是,我宁欢游历四方,尝遍兽世美食,唯有你这曲酿,还真是第一次喝到这般绵密的,哪买的?”
“独家秘方,自个儿酿的!”
……
“宁欢,宁欢,宁欢……”
在屋顶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宁欢,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新晚温婉的笑容。
“阿晚?阿晚!”宁欢一把抱住新晚,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宁欢,先放开我,我时间不多了,你乖乖听我说。”新晚轻轻推了推宁欢,试图从这个滚烫的怀抱挣脱出来。
“阿晚,我好想你!我好害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宁欢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愿意松开最珍贵的宝贝,担心一旦松手,就会永远失去。
“宁欢,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赶快回屋上些药!”新晚心疼地看着宁欢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渍,红了眼眶,满眼自责。
“阿晚,我没事,我已经好了。”宁欢见状,握着新晚的手不肯松开。
“宁欢,你怎可如此折腾自己?”新晚满眼心疼。
“我没有折腾自己!我……我只是难……难过……”宁欢慌了神。
“宁欢,你可知,你这样折腾自己,我有多难过!”新晚仰起头,强忍着心间的酸涩,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轻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阿晚,我错了,我不折腾了,你别难过!”宁欢急切地拉住新晚的手,立刻保证道。
“宁欢,照顾好自己!你先养好伤,等我回来!你记住,我只是暂时离开。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新晚含情脉脉地看着宁欢,抬起纤细的手轻轻抚上宁欢的脸颊,含着的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新晚便逐渐消失了。
宁欢一个猛扑,从屋顶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得宁欢整个人有些懵。突然,刚才屋顶上见到新晚的一幕在脑海里浮现。
“宁欢,照顾好自己。”
“你先养好伤,等我回来!”
“你记住,我只是暂时离开。”
“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
宁欢一跃而起,就像打了兴奋剂,顾不上全身上下再次撕裂的多处伤口,开心地跑回到房里,翻箱倒柜地找药……
“什么?就凭一个梦?”宋伯威惊呼出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欢。
众兽人都惊讶地看着宁欢,甚至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悯。
“那不是一个梦,那是阿晚在嘱咐我等她回来!”宁欢辩解道。
“……”宋伯威张了张嘴,终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们不信?”宁欢无奈地看向众兽人。
“信!”寒泉答得笃定。
“我也信!”宋听冉道,毕竟她和颜可都能穿越兽世,还有什么超自然现象不能接受的呢?
东城城主府。
“哈哈哈……”皓屿端坐主位,看着宋听冉道,“晚晚饭庄的曲酿乃是兽世一绝啊!阿冉,没想到你一回来,就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惊喜谈不上,是宁东家造福珊瑚城。”宋听冉笑着将皮球踢给宁欢。
“是呀,晚晚饭庄能开来珊瑚城,是我珊瑚城的福气。”皓屿向宁欢抱拳行礼。
“各取所需。”宁欢抱拳回礼。
“是呀,咱们各取所需,互惠互利,还望东城城主多多照应晚晚饭庄的分铺。”宋听冉客套道。
“一定一定,你且安心,晚晚饭庄在珊瑚城,无人敢动。”
“那就多谢皓屿城主了。”
“客气啥,珊瑚城这大半年多亏了阿冉,连带着所有的饭庄旅舍的收益都跟着翻了一番。”
“那是皓屿城主管理有方。”
“跟我还讲这些虚的?”
“大实话!”
“哈哈哈……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生?”
“还早呢,怎么,红包包好了?”
“那可不,少谁的也不能少你崽崽的!”
“放心,不给你省红包。”
“铺子都定下来了?”
“定了,这次是买的。”
“嗯,看来这是要干票大的呀。”
“那是!不是有你罩着吗?”
“哈哈哈……今晚我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如何?”
“……”
宋听冉很想拒绝,在现代她就最讨厌公司动不动就团建,还不能不参加的那种。宋听冉觉得自己不是在赶这一个项目,就是在赶下一个项目,每次项目结束,还总是搞个团建,那时她就暗暗嘀咕:还不如发点钱让大家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来得实际。
“开店在即,分身乏术,多谢城主美意!”寒泉抱拳行礼,直接拒绝了。
“……好,静候开业。”
“那就恭迎大驾了。”
就这样,宁欢点头以示道别,寒泉则牵着宋听冉的手直接往外走去,宋听冉连连挥手道别,心里却乐开了花。
晚晚饭庄珊瑚城分铺开业。
有钱有势办事就是有效率,晚晚饭庄珊瑚城分铺的选址可谓是闹市旺铺,一间足有三层楼高的建筑,由平整光滑的岩石堆砌而成,大气、古朴又不失精致。
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一楼散客区,桌椅排列整齐有序,每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插着筷子和勺子,方便客人自取餐具。入门正对面设有一张木制柜台,柜台上摆放着一筐竹简,方便客人点菜时伙计及时记录和对接。
沿着楼梯而上来到二楼,则是一间间主题不一的雅间包厢,每个雅间都有其独特的主题和装饰风格,有的是大海航行神秘莫测的主题,有的是森林小屋自然清新的主题,有的则借鉴现代简约风,尽显经典与潮流。值得一提的是,宋听冉和颜可参考了现代酒店,每个包厢都配备了专属服务员,确保每个来晚晚饭庄二楼的客人都能享受到贴心周到的服务。
最顶层则是仅对特定人员开放的VIP贵宾室。比如说宁欢、宋听冉他们这些股东,几乎每家都分到了自己专属的VIP室。
总之,晚晚饭庄几乎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宋听冉又根据珊瑚城的海鲜特色,“研发”了清蒸蒜蓉生蚝、爆炒香辣鱿鱼、爆炒香辣蛏子、葱油墨鱼仔、油焖大虾、葱油鲍鱼、蒜蓉蒸扇贝、爆炒花甲、清蒸鲈鱼、海鲜火锅十道菜式,凉拌海带则是作为送的菜碟。宁欢的曲酿、颜可的新茶、紫苏和防风的药膳,开业前一周就在城中四处张贴的公告,开业那天,还真是人满为患。
好在,公告不仅公布了开业的新菜单和曲酿,还特意写上:晚晚饭庄东家的亲朋好友,可免排队入内,另送一壶新酿的曲酿。
“你们宁东家呢?我是你们宁东家的好友!”
“我二十年前就认识你们宁东家了,速去通知你们宁东家!”
“我阿父就是宁东家的至交好友!”
“我阿父曾在万兽城与宁东家多次共饮曲酿。”
“我爷爷也认识宁东家了,不信,将你们东家喊来。”
……
三楼“听冉居”内,众兽人齐齐看向宁欢。
“宁欢阿父,你游历期间到底结识了多少好友?”宋听冉惊奇地看向宁欢。
“你阿父我这三百年的游历也不是白游历的。”
“那得送出多少曲酿啊!”宋听冉突然有些心疼了,
“……阿冉,放心,这些兽人我都不熟悉的。”
“那就是冒领身份牌呀,必须得赶出去啊!”紫苏气愤插嘴。
“那倒也不是……认还是认识的……那个……来者是客,对吧?”
“……可有烁白阿伯?”
“……没看见呢!”
宁欢摸了摸鼻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游历之时广交的好友,居然为了一壶曲酿竟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看,那位可是烁白?”寒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兽人的目光看向寒泉所指的方向。
“我都说了,我真是你们宁东家的至交好友,他出新的曲酿,定是要送我一壶的。”一个衣着破烂、却洗得发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阿伯挤到人群前争辩道。
“不好意思,这里的都说是我们东家的好友,且让我们一个个登记。”
“他们需要登记,我不需要的,你没看那告示上写的吗”
“……写了……什么?”
“送一壶新酿的曲酿啊!”
“这……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东家曾经问我上哪找我,我就说新酿了曲酿送我一壶,我就来找他。”
“你,你叫什么?”
“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