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一个问题几乎要了她全部身家，但想到始源树，谌棠只好咬咬牙，将袋子里的幽冥币稀稀拉拉全倒在老人跟前。
实在不行让咬咬再卖几次吧。
那双枯瘦的手将幽冥币一股脑儿搂到桌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
瞎眼婆子抬起头，一对空荡荡的眼眶望着谌棠，激起她一身寒意。
“要问什么？”
谌棠定了定神，道：“我想问始源树在哪？”
“地下鬼城，温泉眼处。”
什么？地下鬼城？
这似乎未曾听闻过啊？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只听过城中那些集市”
“第二个问题。”
瞎眼婆子再度伸出手，示意谌棠付钱。
谌棠：“”
她叹了口气，带着咬咬和兔子起身，朝老人感谢。
“我明日再来找你可好？”
老人一言不发，垂着头抚摸刚刚赚来的幽冥币。
谌棠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卖咬咬吧，不然这个处处妖魔鬼怪的地方，她一介正经剑修，似乎还真没法子挣钱。
走到城中，谌棠找了一处空地，支起一个摊子，把咬咬摆了个威风的姿势，放在摊子上等待买家。
深蓝色的龙鳞在光下显得斑斓绚丽，加之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快便吸引了一个堕魔的修士前来。
他敲了敲龙角，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通体细密整齐的龙鳞，最终抬头问道：“这龙多少钱？”
“这龙的颜色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一窝里就出了这么一个，五百幽冥币不过分吧？”
那修士皱着眉，犹豫一番，又提起乾坤袋看了看。
“你稍微便宜点，就算是什么神龙，进了虚空城也不能这样漫天要价吧。”
“四百五！可不能再便宜了，这是一窝里最好看的颜色啊！”
修士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舍不下对龙的喜爱，在乾坤袋里数了又数，掏出了一大堆幽冥币稀稀拉拉堆在摊子上，圈着咬咬走了。
谌棠朝远去的咬咬使了个眼神，便兴冲冲地低下头，数着新赚来的钱。
居然如此顺利！
只是明日换个颜色再卖一次，就得停手了。
不然城中的买家的龙都溜走了，过于惹人怀疑。
将一大堆幽冥币放到乾坤袋中，谌棠收起摊子，抱着怀里的垂耳兔，悠闲地返回了客栈。
到客栈里换了身衣裳，把兔子放下又叮嘱几句不许乱跑，这才拿着提督府要来的引荐信，向楼下掌柜问了问路，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建在虚空城的正中，谌棠一天跑了许多地方，又不敢御剑，只感觉许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在谌棠走后，垂耳兔敏捷地跳下桌子，忽然消失不见，随之一个高大的玄衣身影出现在房中，眉眼清冷，如玉树负霜雪，凌凌照清月。
环视一圈后，看着房子主人留下的阵法，想到她的叮嘱，神色柔和不少。
轻轻推开房门，神识展开，帝君境的神念瞬息扫射过整片虚空城，落在一个御剑的身影上。
黄昏时，谌棠终于敲响了城主府的大门，里面的守卫看了眼她的引荐信，噗呲一笑。
“你是这个月来的第八个了，去去去，随便造了封信就想来套个官职，哪有这么好的事？”
谌棠听着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那个牛头提督坑了！
怪不得他答应地如此干脆，原是根本没打算给她进城主府。
乾坤袋里的意剑嗡嗡作响，最终谌棠深吸一口气，忍下拔剑杀回都督府的冲动，转身去了北部的瞎眼婆子那里。
到了没人处，谌棠终于将意剑放出来，御剑乘风而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先前的地方。
“这是三百幽冥币，我有问题要问。”
老人坐在黑暗中，伸手抚摸了一遍桌上的钱币，点点头。
“你想问什么？”
“如何进入地下鬼城？”
那老人忽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她缓缓起身，谌棠见状悄悄按住了剑鞘，蓄势待发。
随着老人的让开，一条幽深的通道显现在眼前，她佝偻着身子，弯了一下腰，伸手示意。
“鬼城，欢迎你。”
谌棠看着黑暗的通道，握紧意剑，向老人道谢后步入其中。
她走后不久，赢玄烬随之而来，微微抬手，那瞎眼老人便倒地不起，陷入昏睡。
一个巨大的结界张开在通道门口，将两处彻底隔绝。
谌棠一路摸索着，周围寂静又昏暗，她拿出一枚夜光珠，照亮了崎岖不平的小路。
眼前的小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她展开神识细细感受着，终于在远处触碰到一个深陷的坑洞。
那应该就是去往地底的入口了。
思及此处，谌棠几个闪身到了洞口，带着意剑纵身一跃。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洞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一股股暖意扑面而来。
快要落到底部时，剑尖朝下，谌棠屏息准备下落，忽然被一阵风带走，直直落入一片温暖的水流中。
她连忙展开双臂浮出水面，拂去面上的水珠，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一棵巨大的黑金色古树正立于她身后，莹莹的光点漂浮着，树上挂有一枚白色的果实，丝丝缕缕的热气弥漫在水面。
地下鬼城，温泉眼处。
始源树。
一切都对上了。
谌棠心中一喜，朝树干游去，刚要触及，一层厚厚的结界将她阻隔在外。
“别摸了别摸了，没熟呢！”
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阴森森的长发修者，拄着拐杖看向她。
谌棠游到岸边，使了个清尘诀烘干水分，朝那人笑道：“可否问问，这是始源树吗？”
“是啊，鬼王还没浇灌它呢，熟不了的。”
“那，那鬼王何时会来浇灌呢？”
“这个啊，”那修士拨开长发，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庞，凑到谌棠跟前，“传说，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鬼王会割破手腕，洒下鲜血，始源果才能成熟，神女会回到地底，取走原初的果实。”
谌棠被惊得后退一步，意剑浮在腰后止住她的脚步，她负手握紧剑柄，压下心中的不安。
鬼王和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