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咬咬长大的时间里,谌棠一直在为即将开启的赤月秘境做准备。
秘境对进入者的修为有所限制,仅限金丹期,所以这次她身侧没有师门相伴,乃是真正的独自面对重重未知了。
与她一同拿到钥匙的人分别来自佛门和合欢宗,还有几枚流失在九洲各地的钥匙不知被哪位散修得到。
赤月秘境内有着上古时间阵法,时光流逝与外界不同,缓慢了五倍有余。
这倒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
只是秘境上一次开启已是数百年前,人们对其了解不多,只知其中危险机遇并存。
离微和她一起查完了所有资料,最终看了看一旁打滚的咬咬,下了决定。
“你把这只小青龙带上,或许有所帮助。”
谌棠把咬咬抱起来,举着给离微看,“师父,咬咬长得比以前大,太显眼了,又不能躲在袖子里,怎么办啊?”
“不是有乾坤袋吗?塞进去就是了。”
咬咬一听急得扭来扭去,张牙舞爪。
“你说什么!要把我塞进乾坤袋!你这人有没有心!”
谌棠连忙安抚一番怀里的小龙:“赤月秘境里面好东西可多了,你不想去吗?只是进入的时候躲一下,到没人的地方就放你出来了。”
咬咬思索一会后,这才勉强答应。
谌棠见安抚住了幼崽,想到了前些日子课上听到的“天地本源之气”,终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师父,你知道天地本源是什么吗?”
离微皱了皱眉,“天地本源?有一种说法是我们修炼的灵力就是来自于天地本源,不过更多的你得去藏书阁查查。”
藏书阁?
谌棠忽然想起,自己也许久没有去照顾那位找书师兄的生意了。
于是练完新学的阵法后,她踏上仙鹤,前往云雾峰。
可到了那里才发现,云雾峰被层层阵法围了起来。
管事的弟子略带歉意的告诉她,今日藏书阁例行维护,过段时间才能开放。
谌棠只好原路返回,路过一片积雪凌凌的山峰时,她想到了师姐对明月峰的描述,那里应该就是太衍师叔的住所吧。
她戳了戳身下的仙鹤,“去那里远远绕一圈。”
仙鹤拍了拍翅膀,转向了明月峰。
霜雪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郁,隐隐可见山上错落的亭台楼阁。
仙鹤绕山一周,正要带她回去,身后一把长剑随之而来。
赢玄烬乘风御剑,朝仙鹤瞥了一眼,仙鹤缩了下脖子,慌忙将谌棠送到赢玄烬身侧,连路费灵石都没要,就一溜烟的逃走了。
噫,早知道会遇上那位太衍道君,就不该接这一单!
又被威胁又没挣到路费!
赢玄烬伸出手,将愣住的少女拉上心剑,飞入明月峰中。
积雪覆盖的山峰却不似想象中寒冷,谌棠闻着着身后玄衣道君身上融融的暖香,感觉世界都模糊了。
她怎么上了太衍师叔的剑?
而且还在继续前进?
“师叔,我、你为何要带我到明月峰去?”
赢玄烬伸手扶了一下身前少女被吹歪的发簪,稳稳落在了地上。
二人走到一棵白雪皑皑的结缘树下。
“嗯,可能是我嫉妒离微有个天赋好还听话的弟子,迫不及待想喊她来作客吧。”
谌棠听着那熟悉的话,师父的得意洋洋的声音似在耳畔,只觉尴尬不已。
“不逗你了,我在此修行无聊,想和人说说话而已。”
“师叔,那我叫我师父来陪你吧。”说着谌棠便要拿出铭牌给离微发通信。
赢玄烬伸手捏住了薄薄的铭牌,眉眼间有些受伤。
“棠棠不想陪我吗?”
“我”
师叔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谌棠几乎要抓狂了,每次和太衍师叔相处,总感觉怪怪的。
加上曾经幻境的影响,让她有了一丝正在和师叔搞暧昧的错觉。
赢玄烬看见她脸颊微红,知晓不能再逗她了。
“你过些日子要去赤月秘境了,紧张吗?”
“不紧张,师父大概给我介绍了一番。”
赢玄烬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喜欢小宠物吗?比如说龙之类的灵宠?”
龙?
是指咬咬吗?
“还好吧,听话的就比较喜欢。”
想到那条天天缠着谌棠的青龙,赢玄烬心中的酸水咕噜噜冒泡。
连一条只知道吃的幼崽,都能和她朝夕相处,甚至同吃同住!
自己只能在雪山上孤零零地看着她。
几粒雪花飘在了谌棠发间,他伸手想替她拂去,刚刚触及柔软的发丝时,却被抓住。
“赢玄烬。”
谌棠抬起头,试探地说道。
赢玄烬有些颤抖。
一阵狂喜忽然袭上心头,她唤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想起来了一点。
随即又有些担忧,那些记忆中,有太多痛苦的东西了。
他更担心,谌棠是否会再次走上修炼无情道的路。
他屏住呼吸,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我长得很像你的故人吗?师叔?”
疑惑的声音击碎的他的喜悦,他握紧了少女柔荑,心中好似被细细密密的针刺入。
刚刚那一声“赢玄烬”好像从未存在过。
他默念心诀,确认情绪已经平复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什么故人。”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长得像师叔的——”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谌棠凑近了些,问道:“什么?”
“赢玄烬,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生于灭绝之源,孤独地诞育在天地间,我身负神魔之力,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是你赐予了我“赢玄烬”这三个字。
让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在世上。
可你离开的千年里,再也听不到你这样唤我。
谌棠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执着的男子,不知为何有些怜惜。
“赢玄烬。”
“我在。”
“出来已久,我该回去了,师父晚上还要检查我的剑法呢。”
“我送你吧。”赢玄烬起身,召来心剑。
谌棠刚想开口拒绝,不知为何的,又默许了他的行为。
二人登上心剑后,一面挡风屏障打开,遮住了迎面而来的山风。
直到坐在无忧峰的院子里,谌棠才拍了拍脑袋感慨。
是师叔长得太美还惹人怜惜,还是曾经幻境带来的影响?
她好像也许大概昏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