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这日,不少大臣都进献了寿礼,左右不过是金佛像、玉净瓶、古铜器、宫灯、古画、手抄佛经、玛瑙手串、紫檀念珠、如意之类的,虽然常见,却也还算珍贵。
看着子孙安乐,国泰民安,太后自然也高兴,只是到了妃嫔献礼时,太后便有些不高兴了。
弘历笑道:“便先从位分低的开始吧。”
他想着,位分低些的妃嫔拿出来的礼物或许会平常些,越到后面,礼物越稀奇,太后也会越高兴。
果然,位分较低的妃嫔们献礼时,尽管也是一片用心,但大多是些常规的珍品,如镶嵌宝石的梳子、以及各式精致的点心等,太后虽然微笑接纳,但眼中并无特别欣喜的神色。
轮到妃位嫔妃献礼时,礼物的价值明显上升,有罕见的南海珍珠项链、用千年古木雕刻的屏风。
纯贵妃更是献上了一幅由名家亲手绘制的《百鸟朝凤图》,图中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太后这才微微点头,露出些许满意之色。
而后便是嬿婉这位炩皇贵妃了,她优雅地走到太后面前,脸上带着自信而谦逊的微笑,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块明黄色的绸缎,显然,这是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臣妾今日特地为太后献上自己亲手绣制的万寿图以及一尊双鱼兆瑞玛瑙花插,愿太后福寿双全,万事如意。”嬿婉的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宫殿之中。
随着绸缎的缓缓揭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美的万寿图,图中群山叠嶂,流水潺潺,百花争艳,仙鹤翩翩,万寿图的中央,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端坐在松树之下,手持拐杖,面带微笑,寓意着太后福寿绵延,长命百岁,这幅绣品色彩鲜艳,线条流畅,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嬿婉的心血和汗水。
接着,嬿婉又小心翼翼地拿起双鱼兆瑞玛瑙花插,只见花插由整块玛瑙精心雕琢而成,透明中泛着淡淡的红色,如同烈火中的玫瑰,花插上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鱼,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嬉戏,寓意着年年有余,吉祥如意,这尊花插不仅材质珍贵,工艺也极其精湛,让人叹为观止。
太后看着眼前这两样礼物,眼中露出了惊喜之色。她抚摸着万寿图上的花纹,又轻轻拿起双鱼兆瑞玛瑙花插仔细端详,不禁赞叹道:“皇贵妃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万寿图竟绣得如此精美,这花插也如此别致,哀家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嬿婉听到太后的夸赞,俯身行礼道:“能得太后喜欢,便是这两样东西的荣幸了,臣妾只愿太后福寿双全,大清国泰民安。”
太后听后更是高兴,连连点头,苏绿筠笑道:“哎呀,皇贵妃可真是有心了,这万寿图臣妾早在五个月前便看到皇贵妃绣了。”
太后笑道:“皇贵妃真是有心了,哀家也要赏赐些东西才是,可方才想了许久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容哀家回去好生挑挑。”
嬿婉却道:“臣妾今日尽的是孝心,不求任何赏赐,只愿太后身体康健,便是臣妾最大的心愿。”
“你是有孝心,但哀家还是要赏你,先回去坐下吧。”
“是。”
眼看着就要到如懿献礼了,可如懿却一直在发呆,灵芝见状便只能轻轻推了推如懿,如懿受了惊吓,猛的站了起来,模样何其笔直,让在座之人都惊叹不已。
“臣妾们何曾见过皇后娘娘站得如此笔直过呀,看来是皇后娘娘太有孝心了,眼见着是自己献礼,便不自觉的立刻站了起来。”陆沐萍前几日被封了嫔,如今也算是得意,见如懿这般模样,便出声笑道。
如懿冷冷瞪了陆沐萍一眼,这才端着一个被红色丝绸遮盖的托盘,步履沉稳地走到太后面前,轻声说道:“臣妾的这份礼物,虽然不比前面诸位姐妹的珍贵,但却是臣妾亲手为太后准备,希望能得太后喜欢。”
太后微微颔首,示意如懿打开,如懿会意,轻轻揭开了丝绸,露出了托盘中的物品,“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臣妾听闻当初太后和先帝便因梅花结缘,故而便想将这首诗献给太后。”
如懿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冷气,不仅是太后,就连弘历也变了脸色,要知道,这首诗本就是先帝怀念另一个人的,太后也因容貌和这首诗被先帝当做孝敬皇太后(这里指纯元皇后)的替身。
“还有这铜镀金点翠嵌珠石海棠仙鹤纹头花和金镶东珠耳环都是臣妾献给太后的。”
太后冷脸看着托盘里的两件首饰,虽然看起来高贵,但也已经陈旧了,且这些东西在宜修还是皇后的时候便戴在宜修头上,太后能不清楚吗?
“皇后,你今日是特意过来侮辱哀家的吗?”太后话音刚落,殿内的丝竹管弦之声顿时便消失殆尽了。
而太后的话也让如懿瞬间惊觉自己可能触怒了太后,她连忙跪下,急忙解释道:“太后,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听闻太后喜爱梅花,又见这两件首饰的样式与太后气质相符,所以才选了来,并没有侮辱太后的意思。”
太后冷哼一声,朝着弘历看了一眼,弘历便道:“皇后,你身为皇后,准备的寿礼为何如此不合时宜。”
如懿却并没觉得自己准备的东西有何不妥,太后喜欢梅花,她写的小楷也如梅花般端正,为了这次太后的寿礼,她甚至还将压箱底的东西拿了出来,哪里就不合时宜了呢?
灵芝也跪在如懿身后撇了撇嘴,前些年弘历宠爱如懿,也给了如懿不少好东西,那库房里还有一尊佛像呢,可如懿却不听灵芝的建议,非要送这些东西,如今好了吧,不仅得罪了太后,就连皇上也一并得罪了。
“这些都是臣妾费心尽力准备的礼物,太后若不喜欢,那臣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愿太后福寿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