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永琪果然过来了,他看着海兰这副模样,实在是心疼,可他也已经把该求的人都求过了,却依然没办法救海兰出去。
海兰见永琪过来后,才把那些破衣服铺在了地上,让永琪坐下了。
“永琪,额娘吓到你了吧。”海兰的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永琪强忍着泪水,用力地摇了摇头,“额娘,儿子会救您出去的,请您再忍耐几天,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在向海兰承诺着什么。
海兰轻轻地抚摸着永琪的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额娘曾经为了救如今的皇后,不顾你的性命,在怀着你的时候服下了朱砂,才导致你患上了热症,额娘对不起你……”
永琪的眼眶湿润了,他紧紧握住海兰的手,“额娘,不要再说了 这不是您的错,儿子从来没有怪过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一起想办法逃离这里。”
眼看着永琪就要转身离开,海兰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由于太过用力,她突然咳嗽起来,身体颤抖不止,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脆弱不堪。紧接着,她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那血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绽放在地上,触目惊心。
“额娘!”永琪大惊失色,连忙扶住海兰,眼中满是惊恐和忧虑,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额娘,您怎么样?您别吓儿子啊!”
海兰虚弱地笑了笑,脸上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和绝望,“永琪,额娘害了这么多人,已经不想活了,所以才服了毒药,以后的路,你要记着护好自己,知道吗?”
“额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永琪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海兰的手,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海兰轻轻摸了摸永琪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和决绝,“额娘不想再做违心之事了,这些年,我活得太累了永琪,你要好好的,日后遇到困难,就算去求炩贵妃也别求皇后,皇后为人自私自利,她帮不了你的。”
永琪咬着嘴唇,拼命忍住眼泪,点了点头,“额娘,您别说了……儿子都明白,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一定要好起来。”
然而,海兰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双眼已经渐渐合上,仿佛生命之火正在逐渐熄灭。
永琪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悲伤涌上心头,他抱着海兰,痛哭流涕,“额娘,您不能丢下儿子一个人啊……”
海兰的丧事办得很是仓促,可弘历还是顾及着永琪,在她死后,追封她为愉贵妃。
丧礼上来的人不多,因为如懿称病未曾过来,便只能由苏绿筠和嬿婉主持丧仪,永琪跪在灵前,心中唯有对如懿的恨。
“五阿哥,你已经跪了一整天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苏绿筠语气轻柔地叹了口气,她自然明白永琪此刻内心的悲痛,但这样长时间跪地不休息实在不是办法。况且,永琪的腿部本来就有些不适,长久跪着恐怕会引发什么后遗症。
如果海兰目睹到眼前的情景,或许也会懊悔曾经对苏绿筠所做的一切吧。
永琪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他望向苏绿筠,眼眸中掠过一抹感激之意,但仍旧摇了摇头。
“纯娘娘、炩娘娘,请你们先行歇息吧。儿臣……想要再多陪一陪额娘。”
嬿婉默默垂下目光,凝视着永琪,然后微微拉扯了一下苏绿筠的衣角,示意她与自己一同离开。
“妹妹,这愉贵妃怎会做出那些事啊,我看着,她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嬿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事,可心中却想着海兰对苏绿筠做的一切,若是被苏绿筠知道了,苏绿筠可还会如今天一般过来主持丧仪呢?
“我只是不明白,她向来和皇后交好,如今皇后为何要称病不来呢?就算她做过什么,对皇后也总是好的吧。”
苏绿筠听罢也只是道:“皇后一向不爱走动,就连这后宫之事,也大多都是我在打理,再则,你见她可会费心在对她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嬿婉听罢亦觉得很有道理,“姐姐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可惜了五阿哥,自己的额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他最后却失去了额娘。”
苏绿筠轻轻拍了拍嬿婉的手,“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姐姐慢走。”
…………………………
海兰的死并没有在后宫和前朝激起什么水花,眼看着九月初九就要到了,弘历也开始张罗要去木兰围场涉猎,早早便将海兰的死抛之脑后了。
九月初九,秋高气爽,正是木兰围场涉猎的好时节,原本还称病的如懿,却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身子强健得不行,而后自然也跟着去了。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如懿只觉得高兴,认为弘历还是疼惜自己。
“皇上,咱们快到了吗?”
弘历点头,“就快到了,如懿啊,朕忽然想起咱们从前也是在这纵马狂奔,你当时说,要和朕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如懿娇俏的笑着,眼里带着一丝爱慕,“是啊,皇上还记得呢!”
弘历笑着摇了摇头,“朕怎么会忘,你的每一句话,朕都记在心里。”说完,他伸手握住了如懿的手,两人的眼神在马车中交汇,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马车外,木兰围场的风景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山峦起伏,近处的草原辽阔,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弘历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自由的空气,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如懿,你看那边的马群,多壮观啊!”
如懿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弘历,“是啊,皇上,就像我们曾经一样,无拘无束,只愿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进忠在马车外听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不明白,如懿今儿穿得比太妃还老些,前几日对愉贵妃的死还那样冷漠,也不知弘历对着她是怎么说得出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