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听罢便笑道:“春蝉和澜翠时常替我按着呢。”
海兰叹了口气,这女人生孩子,那都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这些日子纯贵妃和我会时常过来看你。”
“多谢愉妃娘娘。”
海兰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数年前的一句话导致嬿婉去了花房受苦,所以嬿婉才如此疏远她,不免觉得难过。
“那我就先走了,春蝉,照顾好你们主儿。”
“是。”
待海兰离开,嬿婉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海兰应当不顾一切的站在如懿身边,替如懿扫清一切障碍才是,怎么这会儿却没陪在如懿身边,反而来看了意欢和自己呢?
“娘娘,现在您就好好养着吧,无论愉妃娘娘想做什么,她现在也不敢动您的。”
“说得也是,我有些累了,扶我去躺会儿吧。”
*三月十八*
春在城南芳草路,粉蕊盈盈簇。
眼看临产期将到,为防万一,嬿婉便不再出门,只守在永寿里了。
“炩主儿,时间就在这几日了,您要格外小心。”江与彬笑道。
嬿婉有些担心,“江太医,若是我生产之日有什么意外,烦请你一定要尽力救下我们母子。”
江与彬点头道:“炩主儿放心吧,无论是为着医者仁心,还是为着娘娘全了微臣和惢心的情意,微臣都会保娘娘母子平安的。”
“好,我信你。”
当天夜里,嬿婉便觉得腹痛难忍,那种疼痛,她曾经历过,刻骨铭心,此刻再次袭来,心中自然明白。
“春蝉,春蝉,快去,快去叫太医和接生姥姥来!”她强忍着疼痛,艰难地呼喊着春蝉。
春蝉何曾见过嬿婉这样,当即就让谦织守着嬿婉,自己和王蟾还有澜翠则分三路,王蟾去请太医和接生姥姥,澜翠将消息告知太后和纯贵妃,春蝉则去养心殿请弘历。
“李玉公公,炩嫔娘娘要生了,还请皇上过去看看吧!”
李玉看着养心殿内的情景,实在有些为难,“皇上与诸位大人们正在议事,只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啊。”
“这……可是娘娘……”
李玉也是担忧,便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进忠,“进忠,你先过去,告诉炩嫔娘娘皇上一会儿就去,让炩嫔娘娘安心生产。”
进忠将忧虑的情绪藏在了眼底,忙应了声是便迅速跟着春蝉往永寿宫跑去了,春蝉听到产房内凄厉的喊声,顿时脚下发软,却是连摔带爬的跑进了产房。
进忠没办法,只能守在外面双手紧握,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望向产房紧闭的大门,心中默默祈祷着嬿婉能够平安生产。
“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啊!”
“容珮姑姑!你怎么来了?”进忠一脸警惕的看着容珮。
容珮笑道:“听闻炩嫔娘娘生产,皇后娘娘特意命奴婢送东西过来,奴婢便进去了。”
进忠担心不已,“容珮姑姑,您不能进去啊!”他到底是比嬿婉还小两岁,此时容珮仗着年纪大,自觉高人一等,他便只能言语阻拦,不能上手。
容珮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俊俏的小太监,轻蔑一笑,“产房血腥,我能进,你却不能进。”说罢便将进忠推到了一边。
进忠还想转身拉住容珮,可容珮却已经进了寝殿,他是男子,若是此时进了嬿婉的寝殿,必然对嬿婉不利,便只能站在外面。
而嬿婉却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疼痛,她紧紧地抓住床单,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可她仍然努力保持着清醒和镇定,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谦织,疼!”
谦织慌忙替嬿婉擦拭额头的汗,“娘娘别怕,接生姥姥们都很老练,江太医也在呢,还有皇上虽然忙,但也派了进忠公公过来,您安心生产,奴婢们都在呢。”
“炩嫔娘娘,皇后娘娘听闻娘娘您生产,特意让奴婢送了点东西过来,这鸽子血红宝石是皇后娘娘的珍藏,价值连城,如今便送与娘娘了,还望娘娘能顺利生产。”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鸽子血,割子血!
容珮说着话当真是杀人诛心啊,嬿婉听完只觉得浑身失力,差点晕了过去。
“主儿!主儿!主儿快醒醒啊,快醒醒!”
进忠一把抓住了想离开的容珮,“王蟾,快让人把她押下!”
“进忠,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进忠怒道:“你进去与炩嫔娘娘说了什么,我们都听见了,若是娘娘今儿有什么事,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怎么了?”弘历和太后一进门便瞧见了此番场景,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太后则是面色凝重,由着侍女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弘历沉声问道。
进忠见皇上和太后到来,连忙上前行礼,然后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弘历,他特别强调了容珮带来的鸽子血红宝石以及她所说的话,话语间透露出对容珮的不满。
太后听完进忠的禀报,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她转向弘历,用商量的口吻说道:“皇帝,此事你怎么看?”
弘历沉思片刻,然后冷冷地看向容珮,说道:“你是皇后身边的人,理应知道分寸,今日之事,若是炩嫔有个三长两短,你难辞其咎!”
“皇上,皇后娘娘只是让奴婢送来宝石祈福保佑炩嫔娘娘能顺利产下孩儿,并无他意啊!”
太后微微闭眼,“里头怎么样了?”
正说着澜翠便跑了出来,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皇上,太后,我们娘娘她方才听了容珮姑姑的话便晕过去了,此时是江太医拿了山参吊着呢!只怕,只怕……”
恍惚间,太后似乎看到了那个一直疼爱她的眉姐姐,当时也是因为宫女的一句话,导致难产血崩。
“将这贱奴押进慎刑司!”
“嗻。”
不久后,屋内又传来了嬿婉的喊叫声,江与彬这才跑了出来,“皇上,炩嫔娘娘现下精神好多了。”
太后忙道:“别进进出出的了,好不快去看好炩嫔,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哀家拿你们是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