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回到养心殿后,便看到了李玉,李玉只道自己是回来拿毯子的,弘历虽有些怀疑,但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慢慢走进了殿内。
他拿出如懿写的寿字,这个寿字是如懿临摹了弘历的字迹,如懿是想告诉他,只要有心,就可以有人模仿她的字。
“李玉,备轿,随朕去一趟翊坤宫。”
外头的进忠也默默跟在了李玉身后,想着要去翊坤宫打探打探消息,谁料弘历却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静静地看着进忠。
进忠哪里知道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弘历,立刻便跪了下去,“皇上,奴才不知做错了什么呀!”
弘历忽然笑道:“你起来,朕是忽然想到了炩嫔,方才太后提到了炩嫔,朕才想起今日她因病不能过来,到底是遗憾,你过去告诉炩嫔一声,就说朕晚上过去陪她。”
进忠松了口气,连忙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快步走出了养心殿。
*翊坤宫*
如懿眼神淡漠的看着门外,只觉得自己很是可怜,今日是弘历的寿辰,而她作为弘历的青梅竹马,竟不在弘历身边……
如懿静静地坐在翊坤宫的寝殿内,眼神淡漠地看向门外,心中满是凄凉与苦涩,她曾以为,作为弘历的青梅竹马,她会是他最珍视的人,会在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陪伴在他身边,然而,今日是弘历的寿辰,她却被冷落在一边,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成了奢望。
回想起过去与弘历的点点滴滴,如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一起走过无数的风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弘历的心却渐行渐渐远,最终停留在了别人的身上。
“给皇上请安。”
外面传来了声音,如懿循声望去,只看见弘历慢慢的朝她走了过来,她顿时觉得委屈不已。
“给皇上请安。”
弘历点了点头,却没有像从前一般亲自拉起如懿的手,“嗯,起来吧。”
如懿心中责怪弘历,嘟着嘴不满道:“皇上怎么会过来?”
弘历将手串拿了出来,“朕一定会查明真相,你且再多等几天。”
如懿很是不高兴,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瞪视着弘历,“可惢心已经进慎刑司几天了,臣妾不愿她为了臣妾的清白受苦。”
弘历似乎失去了耐心,语气也有些强硬了,“如懿啊,惢心进慎刑司是为了你的清白,现如今,你的声名也是朕的声名,朕希望你能够维护我们共同的声誉。
如懿不依,只觉得自己是秋日里独傲枝头的菊花,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皇上,慎刑司那些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惢心她虽说是为了臣妾的清白自愿去慎刑司的,但臣妾也不愿意看她受苦啊!”
“你不必多说,朕走了。”
弘历即将离开翊坤宫之时,如懿指出手串有问题,如懿说这串手串用的是红玉髓,并非玛瑙,虽然二者颜色相似,但修行之人绝对不会搞错,因此,这串手串绝对不可能是大师之物。
“宫中的嫔妃都出自满蒙汉,绝对不会弄错这个,能弄错的,一定是不懂修行的外来女子。”那这个人,必定就是金玉妍!
于是就命李玉明日前往启祥宫,让所有人用左右手写下七宝的名称,若是有人的字迹和如懿相同,立刻便将人押来见自己。
如懿这才高兴了些,“皇上既然已经知道,惢心也可放出来了吧。”
弘历却是摇头,“此事彻查清楚后,自会放她出来。”
如懿满眼失望,以为弘历还是不相信自己,便立刻道:“皇上,你我这么多年的情意,你为何不相信臣妾呢,还记得那年我带你跑去听戏,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弘历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懿,朕今日不想说这个。”
“臣妾只想让皇上知道,臣妾这辈子只爱过您一个人。”
弘历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并没有多话,径直离开了翊坤宫。
另一边李玉带着一支步摇去了启祥宫,金玉妍看着那步摇,却发现这步摇正是有红玉髓制成,而红玉髓并不名贵,“这红玉髓并不值钱,皇上为何用它来做步摇。”
李玉笑道:“孝贤皇后在时最不喜奢华之物,近日皇上思念孝贤皇后,才特意用红玉髓制成步摇,命奴才过来送给嘉贵妃。”
“还有一件事,皇上命各宫都写下七宝的名称,嘉贵妃您的位分最高,自然从要启祥宫开始的。”
金玉妍和贞淑都变了脸色,“贞淑是本宫母族人,不识中原文字。”
可李玉却道:“皇上说了,每一个人都是要写的。”
李玉亲自查看宫人们写字,发现贞淑写字十分丑陋,认为其中有蹊跷,便将贞淑带走。
金玉妍看到贞淑被押着,即便怀着身孕也也不管不顾的前来阻拦,“贞淑犯了什么事,何以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这样押着她!”
李玉笑道:“嘉贵妃,皇上有过吩咐,谁的字写得最别扭,也是要押过去瞧瞧。”
贞淑双眼含泪,“主儿,顾好身子,就别出来了,丽心,快扶主儿进去吧。”
丽心看着贞淑被押走的背影,捂着嘴哭道:“主儿,您如今怀着龙胎,就听贞淑姐姐的吧。”
“不行,本宫必须要救出贞淑!”
当天弘历便动了大怒,要立刻搜查贞淑的屋子,而李玉也发现了贞淑藏有几张如懿的临帖,贞淑见物证俱在,终于招供自己模仿如懿的笔迹。
可她却坚称自己是看不惯如懿跋扈,此事与金玉妍无关,弘历却不相信贞淑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认为此事与金玉妍脱不了干系。
“李玉,传朕旨意,嘉贵妃御下不严,降为嫔位,禁足启祥宫思过,另,贞淑品行不端,择日送回玉氏!”
进忠在门外听到了旨意,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弧度,只觉得出了口恶气,这便趁乱往永寿宫去了。
“炩主儿,皇上方才下旨,降嘉贵妃为嫔,禁足启祥宫,就连贞淑也要被遣送回玉氏了。”
嬿婉眉眼弯弯,“本宫终于等到这天了,春蝉,如今时候到了,只会下面的人一声,那件事可别再等了。”
春蝉道:“娘娘放心,奴婢必会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
见春蝉出了房门,进忠立刻拉起了嬿婉的手,“炩主儿,此事非同寻常,奴才方才也让人放出消息了,想必即便是有人要查,也断然查不出消息是从永寿宫放出去的。”
嬿婉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轻轻拍了拍进忠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这次的事情,若是成功了,咱们在宫中的地位,又将稳固几分。”
进忠叹了口气,只端起了一边的药碗,“既然大事将成,娘娘便将这药喝了吧,不能每次都等奴才来喂您呀。”
嬿婉故意调笑道:“本宫就想让你喂本宫,怎么?你这奴才还不愿意?”
这是她头一回在进忠面前以“本宫”自称,竟多出了几分奇怪的情调出来。
进忠脸色微微一红,但又很快故作镇定,低声道:“奴才怎会不愿意呢?只是怕娘娘嫌弃奴才粗手粗脚的,炩主儿张嘴。”
嬿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容,她微微张开红唇,任由进忠小心翼翼地将药喂入她的口中,苦涩的药汁在口腔中蔓延,但嬿婉却似乎并不介意,反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亲密。
进忠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娘娘今儿可真乖。”
“我喝完了,那你可有什么奖励吗?”
进忠撇嘴摇头,“奴才今儿忘准备了,只让人寻了这个来,也不知道炩主儿喜不喜欢。”
嬿婉见到进忠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那东西被好几层油纸包着,外头写了味香楼三个字。
“味香楼的糕点!你怎么弄进来的?”
进忠看到嬿婉这样高兴,心里也十分高兴,“自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也不知买通了多少人才得了这么几块双色马蹄糕,炩主儿快尝尝。”
卫嬿婉立刻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嬿婉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熟悉而又久违的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好吃吗?”进忠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也感到无比欣慰。
“嗯。”
她是何等细心的人,怎会不知进忠在这份小小的双色马蹄糕上费了多少心思,必定是问了春蝉澜翠两人,得知了她的喜好,然后便四处打点门内门外的人,这才得了这么几块马蹄糕,过来永寿宫的这段路上,必然也是小心护着。
“你可尝过吗?”
进忠摇头,“奴才不爱吃甜食……”
嬿婉却趁进忠说话张嘴时,硬往进忠嘴里塞了一块,“如何?现在可喜欢了?”
进忠被嬿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当他尝到那味道时,眼中又不禁闪过一丝惊喜。
“奴才原不喜欢甜食,不过既然是炩主儿喂的,奴才便觉得味道极好。”
“我看你现在这张嘴可比这马蹄糕要甜了。”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嬿婉这么说出来,竟让两人都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