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在,炩主儿就护不好自己了吗?”
嬿婉泪眼朦胧,仰起头看向了说话之人,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眼睛如春水般温和。
“进忠,”嬿婉低唤了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中又带着几分委屈与撒娇,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进忠伸手轻轻拭去嬿婉眼角的泪痕,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致,嬿婉忍不住将脸靠到了他的手掌上,进忠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轻轻摩挲着嬿婉的脸颊,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
他低头看着嬿婉,眼中满是宠溺与深情,仿佛这深宫之中,唯有她是他心中的珍宝。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来晚了。”
嬿婉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我每次落魄时,都会被你看到,当真是丢人。”
进忠温和的伸出了手,“因为奴才一直在炩主儿身边呀,只要主儿需要,奴才就会立刻出现保主儿平安。”
雨越来越大,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下来,宫廷的檐角流淌着湍急的水流,发出潺潺的声响。
“雨越发大了,先回宫吧。”
“嗻。”
嬿婉将手搭在了进忠的手上,两人并肩而行,进忠微微侧头,看着嬿婉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轻轻贴在脸上,显得愈发娇弱。
“主儿小心路滑。”进忠轻声提醒道,同时伸出手臂,让嬿婉能够更加稳当地行走。
雨中的宫廷显得格外宁静,只有雨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他们走过一道道宫门,穿过一道道长廊,最终来到了永寿宫门前。
进忠将伞递给了嬿婉,“炩主儿进去吧。”
嬿婉却没接伞,转身快步走进了永寿宫内,澜翠听到声音立刻便走了过来,“娘娘怎么浑身都湿了,王蟾,快去准备姜汤!”
看着有人照顾嬿婉,进忠放心的转过了身……
因为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一早起来,嬿婉便感染了风寒,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唇紧抿,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也显得有些无神。
澜翠和王蟾在一旁忙碌着,一个细心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个则急忙准备着姜汤。
“娘娘,您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澜翠轻声细语,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递到了嬿婉的面前。
嬿婉勉强地睁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有些难受,先放着吧。”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春蝉最是担心嬿婉,因为方才太医来看过,说嬿婉此次病得很重,又不肯吃药,她便跑到养心殿去请弘历了。
“李玉公公,我们娘娘病了,还请皇上去看看。”
李玉叹了口气,“唉,这……皇上正在和大人商量安吉大师进宫之事呢,这……要不然你在这等一会儿吧。”
春蝉在养心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时而抬头望向紧闭的殿门,时而低头思索,心中满是担忧。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殿门缓缓打开,大臣们陆续走了出来,春蝉立刻迎了上去,紧张地看着李玉,李玉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谁知她还没进去,进忠便扶着弘历出来了,李玉有些不解,也不知道这小崽子是什么时候溜进去的。
“快备轿!”进忠喊了一声,几个小太监便立刻下去准备了。
而后李玉才过去扶着弘历坐上了轿辇,“起驾永寿宫。”
嬿婉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得厉害,听到弘历过来,她本想起身接驾的,却是连动一下都十分费劲。
弘历见状,立刻便大步走了过来,“不必起来了,快躺下。”
“谢皇上。”声音低哑,惹人怜悯。
弘历叹了口气,将嬿婉的手塞回了被子里,“听春蝉说你得了风寒又不肯吃药,朕实在担心,来,把药喝了吧。”
谁知一向听话的嬿婉却摇头道:“这药太苦,臣妾不想喝。”
弘历轻轻笑着,“原来是怕苦,李玉,去拿些蜜饯过来。”
“是。”
“来,先喝药,喝了药再吃些蜜饯就不苦了。”
嬿婉这才点了点头,接过了药碗,药很苦,苦得让她几乎要皱起眉头,李玉见状立刻走上前来,温声道:“娘娘,吃颗蜜饯吧,这样就不苦了。”
嬿婉接过蜜饯,放入口中,蜜饯的甜意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中和了药的苦味。
弘历赞赏的看着嬿婉,似有安慰之意,“昨夜宫里下了大雨,想必是宫人伺候不尽心,竟让你着了凉,必得重罚才是!”
听到弘历要惩治春蝉几人,嬿婉立刻说道:“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跟他们无关,皇上就别惩治他们了,臣妾看着心疼。”
弘历笑道:“好~就依你所言。”
“皇上政务繁忙,就不必看着臣妾了,皇上放心,臣妾会养好身子的。”
弘历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嬿婉几句,这才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嬿婉,见她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才放心地离开了永寿宫。
走到一半,似乎又有些担心,进忠忙说道:“皇上若是担心炩嫔娘娘,不如送些什么聊表心意,也让炩嫔娘娘高兴啊!”
弘历听罢从腰间摘下了一枚玉佩,“你且把这个送过去吧。”
“是。”
得了单独去永寿宫的机会,进忠也是极为开心,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去。
“炩主儿,身上还疼吗?”
嬿婉道:“还有些疼,不过你你不必担心,伤不了性命,只是你不是和皇上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也不怕皇上责罚?”
进忠将玉佩放在了一边,“向皇上要了个东西,否则奴才也不敢私自过来呀。”
嬿婉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风寒是我故意着的。”
“为何?”
嬿婉挑眉,“嘉贵妃如今也太过得意了,既然她那么喜欢玉氏王爷,如今玉氏王爷获罪上京,我岂能不让她知道,而我现在病着,这消息,自然也不是我放出去的。”
进忠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娘娘打算如何?”
嬿婉道:“在这宫里,讨厌嘉贵妃的人可不少,我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