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着的位置整好是学院衍生出的待客配殿,主打一个精致好看,观赏风景,是以三分之一的构造都伸展到了湖面。
如今一整个坍塌下去,连带着房梁都掉落好几根,四德运气很好的挂在了一根水木桩子上,很快被人提上去了。
但永河却不见踪影,像是被水面吞噬一般。
长孙墨几乎是半跑半飞过来的,四德急得哭起来,“快去快去,这里这里,从这里掉……”,下去的。
话音未落,两个男人消失在原地,仅存的是扑通前后脚的两声响。
水底,永河正在骂娘,她被给缠住了,什么玩意也不知道,紧紧的,死死的。
入水的瞬间她便把外套脱下,憋着气眯着眼胡乱操作着。
长孙墨两人找了半天,被大雨翻滚的湖水实在浑浊不堪,水里本就可见度极低,还乱七八糟有很多不知名东西荡来荡去。
他愈发没了耐心,烦躁伴随着前所有的恐慌,指尖不自觉轻颤起来。
许久过去,男人越来越绝望,心口的空洞愈发扩大。
永河也差不多,觉得自己都瞧见奈何桥了,才终于脱开脚下的不知名缠绕物,而后使出吃奶的力朝上头游去。
一下。
两下。
好几下。
……
湖面越来越近,彼时的她头发已经全然散落,头上的东西都被她扒拉飞了,光溜溜的脚底板在水里灵活运动。
眼瞅着顶头的光圈愈发近,她也得以微微喘息,终于在即将触及水平线的时候。
永河还来不及彻底松口气,突然脚踝处一紧,方才被不知名水草也好,别的什么怪物东西也罢,那种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
瞬间的无力感以后便是惊人的爆发力。
一个左边飞腿,顺便扒拉根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戳过去,好像捅到了什么东西,她反正不管了。
长孙墨:“……”。
然后一个右边飞腿,同样的操作,好像又捅到了什么东西,她反正也不要管了。
宇文傑:“……”。
跟被水鬼追一样,永河各种游泳姿势都用上,最后是狗刨式爬上的岸边。
“咳咳咳……咳咳”。
“来……来人吶~”。
她要死翘翘了。
四德懵逼的看着自己钻出来的永河,一整个颤颤巍巍跑来,“公主!公主你没事儿吧”。
永河喘着粗气,淋着大雨,狼狈不堪的爬在她身上。
“带我进去”。
心儿哭得不要不要的,“公主……公啊!!那是什么东西”。
微微缓过来的永河白了她一眼,“鬼叫什么!”。
四德也看见了,叫得比心儿还夸张,“啊!!!是相公他们!”。
永河这会儿管你什么公,撑着心儿和叶嬷嬷往回走。
才出了没几步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心儿嗓子都要破掉,“公主!”。
叶嬷嬷拍了她一下,“叫什么叫”,而后朝着不远处同样吼,“愣着做什么都过来!”。
被抬走的永河全然不知,身后那片湖中,染红了一大片。
夏木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带着人跳下去把他家公子捞上来。
好家伙,脑子破了很大一个洞,一直在流血,这怕不是要交代了吧。
“快!抬走”。
四德哭得稀里哗啦跟死了亲娘一样,“相公!!你头上怎么破了这么大个洞”。
“哇!!!”。
她不会英年丧夫守活寡吧……她不想当寡妇啊~~
~
一天一夜过去。
永河醒来了,吃饱喝足后满血复活,除了两只脚上有些乌黑。
随行府医说是踢到什么东西太用力所致,这个她不是很在意,擦点药就好了。
“公主已大碍,微臣先去瞧瞧两位公子”。
“微臣告退”。
永河:“……”。
嗯?
她看向欲言又止的心儿,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便宜相公了。
“驸马呢?”。
当时下水救永河的人太多,水里水外瞧见某一幕的人也实在不在少数。
谁能想到他们公主还有这样一副彪悍面。
左右两条腿,一脚废一个,不单如此,还顺便用棍子赏了人家一人一棍。
这是何等的战斗力。
如今俩人还躺着人事不知呢,据府医所言,怕是都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而且即便是侥幸醒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它后遗症。
毕竟……伤的都是脑子。
她私底下探了探口风,别是双双变成傻子了才好。
半盏茶后。
受到良心谴责的永河来到隔壁伤房,因为只带了一个府医,他是太医,比较靠谱,为了方便治疗,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被齐刷刷安排在一处,左右一张床。
屋里边除了随行的府医,夏木他们也把当地排得上号的大夫都请来了。
彼时正围在外间桌子上商量着呢。
永河本是想着靠近听一耳朵严重分什么程度,不想却听到一堆不大好听的话。
“据说是他娘子给踹的?”。
“不是不是,你消息闭塞了,是捅的,用什么东西给捅的”。
“哎哟,难怪这么大个洞”
“哎哟,这怕不是女的红杏出墙了要提前把人料理了吧”。
“可不是,没见被捅了俩吗?什么情况下能一下解决俩”。
……
永河:“……”。
心儿:“……”。
叶嬷嬷:“……”。
两人小心翼翼瞅着永河,大气不敢喘。
永河面无表情的走到长孙墨身边,心里的愧疚一阵儿一阵儿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是求生本能,如果知道是他,起码最后那一棍她就不会甩过去了。
四德同样难受,但见她这样便起身过来,“公主,这不关您的事儿,您不要自责,您不知道是他们”。
“而且大夫们都说了,他们很快会醒过来的,醒过来就没事了”,
永河自欺欺人,“真的吗?”。
可是外头那帮老头子说他们很可能会有后遗症。
会变成大傻子。
她不想他变成大傻子。
四德瞧她般模样立马心疼了,“当然是真的,他们如此身强力健,自然不会有事”。
永河不太相信,但是不可否认被这样劝一通,她舒服多了。
好吧,她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扫了眼对面,没多少心肝的心肝又开始散发内疚,“四德……是本公主对不住你”。
四德一下就感性了,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一齐哭唧唧。
三日后。
身强体壮的两大男人终于醒了过来,这是个好消息。
只是好消息往往伴随着坏消息,它们相辅相成,互为表里。
“禀公主,二位公子的头部受到双重重击,且部位实在敏感,如今脑中双双长出了血块”。
“恐怕……”。
四德一脸被雷劈,“恐怕什么!你快说呀!”。
府医缩缩脖子,立马跪在地上,“恐怕……会暂时失明”。
永河:“……”。
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