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祖宅，李相夷攥紧了拳，汗津津的手心有些发抖。
他抬眼，对围着自己的一圈儿人尴尬一笑。怀揣着每一个女婿的忐忑心情。
气氛很尴尬，直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进来。
姝棠今日穿了一袭襦裙，浅粉色的纱裙衬托着她越加秀美，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海棠花。
长发挽起一半，斜插着蝴蝶金坠，随着走动颤巍巍的晃动，十分晃眼。
她牵着一个少年的手，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唇红齿白，一双圆圆的眼清澈好奇。
他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绣了几片银白竹叶，已隐约可见未来的风姿。
“姐姐。”
他小声叫了一句，乖巧的贴在姝棠身边，个子已到姝棠肩膀。李相夷不动声色的打量那少年，那么高了，还牵姐姐的手，矫情！
少年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来。
“小宝，这是你姐夫。”姝棠介绍道。
少年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手握的紧了几分。
“我不要姐夫。”方小宝低声嘟囔。
小孩子的话，不重要。
姝棠放开手，坐到李相夷身边，“成婚的日子尽早定下吧。”
“这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方则仕有些舍不得，姝棠年幼失怙，他待之如亲女。“你才十七岁，不如再等几年。”
“叔父，我迫不及待。”
李相夷一愣，俊美的面颊染上几抹绯红。
姝棠坚持，方家之人都十分开明，年纪还小的小宝反驳无效，婚事就定在半月后。
半月后，火红的长队涌入四顾门，姝棠嫁给了李相夷。
十里红妆，满城皆庆，新郎弃了满院宾客，独留佛彼白石招待，自己溜进了新房。
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正坐在桌前啃鸡腿，动作很豪放，但眼风一扫，便足以惹人悸动。
胭红的唇脂蹭到了腮边，她晃了晃脑袋，头上的珠翠跟着摆动，只让人心都随着晃起来。
“夫君，还不帮我拆头发。”
“你，你说什么？”
李相夷喉结滚动，被传入耳边的两个字迷得发晕。
“我累了。”姝棠撇撇嘴，扯住李相夷的袖子晃了晃。
李相夷无奈俯身，小心的把凤冠取下。
执剑的手第一次做这般细致的活，有几分难得的紧张。
拆了许久，才避开了发丝，取下了全部的珠玉。
他不由得深呼口气，只觉得比练剑累多了。
“走吧，陪我去沐浴。”
姝棠看得好笑，拿帕子擦了擦手，猛的环住了他的脖颈。
鼎鼎大名的李相夷，此刻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
更何况心上人向来与人很有距离，他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成亲之前，他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只做表面夫妻了，现在看来，棠棠也许也有真心。
真心？他眸子一亮，心中雀跃。
“愣什么神呢？”姝棠双手在他脖颈上一捏。
“啊……哦……”李相夷伸手把人一把抱起来，颠了两下，便步履轻快的走向了偏房。
雾气蒸腾，窗外影影绰绰可见甜蜜依偎的两人。
“相夷，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对你，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