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是随着户部侍郎姜府的车队秘密入京的。
姝棠是留下书信秘密出京的。
他们并不同路。
可此刻,一行车队却在回京的路上同行。
尤其是……还有那个登徒子!
昨夜静夜找过来时姝棠已经清醒了。
她正散乱着头发,可怜的双手抱膝坐在山洞一边。
谢危不知从哪寻摸了些枯枝燃了起来,火堆离她很近,带着些干燥的暖意。
她抬眼看向旁边那疏风朗月的男子,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松开了唇瓣。
单纯的可爱!
谢危敛下眸子,掩盖下眼底的笑意。
他很少出现这种愉悦的情绪,今天十分例外。
“抱歉。”他突然开口,声音有如幽泉击石,清越而有磁性。
姝棠怔了怔,小声嘟囔了一句:“登徒子!”
“谢某适才犯了病症,才冒犯了姑娘,可否原谅在下。”
他很有心机的抬眼看她,恰到好处的漏出苍白的脸。
有细微的风吹起他鬓角的发,柔软且纯净,真真是有一副圣人皮囊。
姝棠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击中了,干咳了两声。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谢危得逞的看着她,火光映衬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温和。
他早发现了,小郡主骄纵的外表下掩藏着一副柔软的心肠。
即使是自己那般狂悖之时,她也安抚性的拍了自己的背。
最关键的是,她好像很喜欢自己的脸。
姝棠:有没有可能,那是我快憋死了时的自救?至于脸?压根拒绝不了!
正当姝棠悄咪咪偷看谢危之时,静夜和静月几人终于来了。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黏腻被打破,只充斥着静夜夸张的叫声。
“啊!郡主!我的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可吓死奴婢了!”
静月抽出长剑,指向谢危。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静夜。
这个人嘴角破损的痕迹和郡主肿胀的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何人?”
姝棠走到静月身旁,小小声的说道:“静月,算了,我们回去吧!”
听从命令是婢女最为优秀的品质。
静月收剑回身,毫不拖沓,伸手替姝棠紧了紧领子。
“我走啦,你也快回家吧~”
姝棠看他穿的单薄,便将静夜手中拿着的另一件大红色织金披风丢到谢危手里。
犹豫片刻,又扯下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几片金叶子。
他长得怪好看,就勉强原谅他。
甜香随着人群越来越远,谢危捏紧了手里的荷包。
靡丽的海棠叠叠挨挨,不像绣在荷包上,倒像是开在自己心上。
“康乐……姝棠……”
他又一次启唇叫她的名字。
从地上爬起来,便向着另一侧走去。
倒也不用着急,还有大把的时间,她逃不掉。
户部侍郎的嫡女姜雪宁正在车中发脾气。
谢危见惯了她这副恶劣脾性,只是安然坐在一旁,神色恹恹。
他如今假借姜伯游远房亲戚的身份秘密入京,辅佐三皇子沈琅登基。
还需要在这位姜二姑娘的马车里委屈些时日。
另一边,姝棠正在车里发脾气。
“我不想回京~”
她梗着脖子,但也毫无办法。
没有在出京的前一刻被抓回去已经是皇帝的有意放水。
如今宫里传了信来,她也不好违背旨意。
当夜,便在休息的驿站与谢危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