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棠正攀在李子树上打李子,浅粉色的长裙随着树枝晃来晃去。
这李子树看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样子,但她也不怕,树下一群人候着呢!
十四岁的康乐郡主是京中顶顶有名的骄纵,什么混蛋事都干过。
上拔过皇帝的胡子,下薅过太师的头发。
盖因她是一手扶持皇帝登基的清河王唯一留存的血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尊贵郡主。
她是皇帝亲手养大的,说起来,比那些什么皇子公主还要多几分脸面。
在众多皇子之中,她与沈琅和沈玠关系最好。
沈琅比她大了几岁,姝棠是在沈琅背上长大的。
只不过七岁之后,她便被这繁琐的皇族规矩所累,再没有了在他背上颐指气使的机会。
沈玠……沈玠是个心性纯善的小傻子,在一群内里藏奸的人中格外清新脱俗。
李子调皮的往下蹦着,那根脆弱的李子枝也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姝棠脚下一空,直直的往下坠。
“郡主!”下方传来嘈杂的叫声。
“呀~”
她惊呼一声,却很快就落到了实处。
玄袍少年抱着她落在地上。
那少年长眉挺鼻薄唇,带着京内少年少有的锐气,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笨蛋!”燕临敲了敲她的头,下手并不重。
姝棠却呜咽一声就红了眼眶。
“你打我~”
燕临最受不了她这副可怜样。
他是勇毅侯府的世子,将门出身,最怕的就是这一套黏糊糊的姿态。
“我错了,我错了……”
他伸着手想擦她的泪,却在目光触及那瓷白面庞时退缩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手尖麻的很,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
姝棠看着他的手动来动去却没放到她脸上,更生气了。
“让开!”
身后一道郑重的喝声传来,沈玠把燕临推到一旁,扶住了姝棠的肩。
“棠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
姝棠将眼光移向他身后,看着那人胸口八成满的水晶心和一脸呆的表情就生气。
沈玠为人温和,却唯独在这个妹妹的事情上容不下半点瑕疵。
“燕临!”他沉了脸色,姝棠拽了拽他的袖子。
好歹刚才燕临救了自己,也不好太过恩将仇报。
她对着燕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惹得他忍不住想笑。
真可爱!
咸鱼的日子可真妙。
只不过,京中要变天了,她也该跳出旋涡,去见见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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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跑的飞快,姝棠正一脸惬意的吃着一盘荷花酥,碎屑粘在唇边,她伸手拍了拍。
没有馅儿的皮,不好吃。
一旁的静夜给她添了茶,又叹息一声。
离京的一路上,姝棠已经听见了好多次。
“静夜,你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静夜看着她,圆圆的眼里满是忧愁。
“郡主,你只带着我们几个,是否有些太过儿戏了?”
静月在另一侧摇了摇头。
郡主孩子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是老王爷留下来的人,听从吩咐就是了,何必多言。
姝棠拍了拍静夜的手。
“好啦~静夜,我会保护你们的!”
她扬了扬唇,一霎那风华初绽,真如桃花灼灼。
静夜晃了神,心里的想法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如果保护不了郡主,那便是她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