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神魂蔓延到了东方青苍每一寸血肉、筋骨,似乎有人拿刀在剜他的骨髓,让他浑身痉挛。
他的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双眼紧闭,神魂都在发抖。
良久,他睁开眼睛,朦胧中仿佛嗅到熟悉的香气。
东方青苍苦笑摇头,这不该是属于他的情绪,又缓了一会,视野逐渐清晰。
他捂住痛楚的胸口,缓慢的离开了弗居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近来巽风很是纠结。
东方青苍身为三界第一强者,很快便肃清了苍盐海内乱,不止如此,他还对自己多有包容。
无心无情的东方青苍,包容自己?
呵~
巽风冷笑一声,他曾经是那么仰慕兄尊,可是他却杀了他们的父亲。
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难道又想要回过头来做自己的好哥哥吗?
他怎么能忘却父亲的仇恨?
巽风摸了摸胸口的燃犀花,东方青苍已经归来,他可以去忘川底下见父亲了。
月明星稀,黑沉沉的天空像是泼墨般浓稠,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忘川并不平静,残魂沾染着黑色的祟气在忘川上空徘徊。
一弯银色小船在忘川中央划出浅浅波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铮铮琴音,似有千军万马踏破长空而来。
姝棠盘腿坐在船头抚琴,轻柔曼妙的曲线被夜风吹拂得微晃,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她的周围散发着点点金光,衬得肌肤胜雪,乌发如瀑。
长珩船尾而立,目光温润的凝视着她。
琴音停歇,忘川上方,浮起一抹淡蓝色的光晕。
那些萦绕在忘川的孤魂野鬼纷纷朝那处涌去。
“水云天和苍盐海的枉死之人也可安息了。”长珩叹了一声。
这里埋葬着无数亡灵,每次战争都会带来新的残魂,永无休止。
姝棠摇了摇头,不止是战争的遗祸,还有容昊这些年偷偷炼制祟气所枉造的杀孽。
“长珩,战争也是和平的必经之路,你无需自责。”
她站起身,扑进长珩怀里,浅紫色的裙摆迎风飞扬,仿佛一朵投入蓝天中的紫色丁香花。
忘川边,巽风站在悬崖边,望着深邃漆黑的忘川中那抹醒目的颜色,俊朗的五官蒙上了阴翳。
是她!
她身边的那个人也很好认,他曾经无数落败的对手——长珩。
小船很快破浪而来,巽风并未退却。
他冷嘲热讽道:“不知羞耻!”
“嗯?你是在说我吗?”姝棠抬起头,扁了扁嘴,委屈的扯起长珩的袖子。
巽风怔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懊恼不已。
“巽风。”长珩面无表情,语调淡漠疏离,“请慎言。”
“我这愚蠢的弟弟又说了什么?”一道冰冷威严的男声突兀响起,“惹你不高兴了?”
东方青苍的身影飘忽出现在巽风面前,一袭暗灰洒金的锦袍,腰间束白玉腰带,一张锐利秾艳的俊颜,剑眉入鬓,狭长的凤眼透露着锋锐。
目光在三人身上绕了一圈,绕过讨厌的长珩,最后带着些柔和落在了姝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