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听”
风掠过无边无际的花海,朵朵百合花轻轻摆动,如同海浪一般起起伏伏。
托丽娜感觉自己的心也正如这花海一般起伏,沐浴着微风与温暖日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听就好。”
说话间,秦山看着这现实中基本不可能看见的风景,他知道交界地本该也如这般美好。
直到太阳失色,一切逐渐崩坏。
而癫火的展现形式与燃烧灵魂的特性让他明白,癫火必定是太阳分离而出的意志之一。
癫火是祂的皇冠。
艾尔登法环与这皇冠,也许正是黄金树与影树的关系,又或是黄金树与大树根的关系。
彼此之间是对立的两面,却又是互为依托一体。
凡人无法戴上这皇冠,皇冠的重量会让凡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将灵魂沉入那无尽深渊。
风需要草地的起伏来确定自己的轨迹,生需要死的结束才能轮回不止,不确定的事物需要不断的否定来确定
一个人,需要爱才能明确自我。
越不自由,越渴望自由。
也许这就是癫火选择自己的原因吧缺少爱又找不到自我,所以在不断的追求着爱
伊蕾娜在黑暗看见了黄色的火光,聆听到了亡魂的呢喃。
一些双目被刺瞎的罪人可以在黑暗中窥见那无形血星,鲜血不仅可以燃烧成血焰,也可以化为荆棘。
满月女王追寻到了满月,菈妮接受了暗月
调灵师可以看见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灵魂而交界地的可见与不看见,皆在于眼中的光线是否被扭曲
卢恩是光,大卢恩是光,法环是光,灵魂是光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只有看不到黄金树,心中想要什么神祇,就会在黑暗中窥见到不同形态的太阳之火。
艾尔登法环虽然带来了生命的赐福,却也让黄金树垄断了交界地大部分人的眼眸,所以那些失明者才更容易接触到黄火与红火
癫火可以燃烧灵魂,可以帮亡魂结束缥缈于虚无中的痛苦。
恶神之火转化物质,可以赐予那些可怜的生命不同的力量。
癫火与恶神之火本与艾尔登法环同源于巨大的一,所以无法被彻底熄灭
所以海妲没有被操控,她与伊蕾娜应是如d兄弟一般的双生子,共用一个灵魂,两个身体,两个意识,互相之间共享部分记忆
所以癫火才是那个从来没有欺骗过褪色者的“神祇”。
所以夏波利利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所以癫火的时代才注定无可避免吗
双指一直在欺骗褪色者,无上意志蒙骗了玛丽卡,控制了拉达冈。
那具有代表智慧五指的黄金兽物与诡异的星兽艾斯提,那在瑟莉亚授学的白王,那没头没尾的封星之战,那些诡异的黑夜魔法与隐身术,那些被绞杀与驱逐的源流法师,那坠落在破碎战争战场的坠星兽
如此种种,皆是无上意志对交界地的恶意
自诩无上的意志,妄想凌驾于交界地一切起源的一
所以作为拉塔恩对照人物的亚历山大才会说:家乡是遥远的,用来思念的
遥远?用来思念?
那被他抛弃的壶村就是卡利亚的结果
满月的失智,无缘诞生者实验的失败,拉达冈对学院进行独裁的统治,让玛丽卡崩溃的黑刀之夜,对无上意志举起反旗的拉卡德,反抗双指的菈妮
海妲口中那些不是自愿诞生的呢喃
梅林娜期望的死亡降临在每个生命身上
米凯拉与托丽娜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葛德文复活那永远无法到来的日食
原来大家都是在追寻同一样东西吗
太阳的归来,必须要我燃烧自己的灵魂吗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梅林娜这么抗拒呢?
是因为她和我不想她牺牲自己一样,不想让我牺牲自己吗?
还是,她期待的不是混沌呢
可是融化一切,归于混沌不也是死亡平等降临吗
还有王城之下,那沾染了无形之血的蒙格,想平等降下诅咒的老八为什么都没有触碰癫火呢?
是因为他们的感受痛苦还不够,没有我这种决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思绪会这么混乱,到底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为什么这声音这么陌生,又这么熟悉
“谢谢、您。
……我感应到叁指大人的话了。
身为您的女巫,请让我转达给您听吧。”
恍惚间,秦山好似看到了伊蕾娜,不,他看到了海妲轻轻舔舐着自己的指尖。
她温暖湿润的舌头划过指尖,卷走了上面的怪异眼球,那几乎被火焰融化的眼球
那海妲无比渴求的葡萄,那寄宿了痛苦灵魂的葡萄
“……万事始于巨大的一,由一产生区别。”
“产生区别后,也分别得到了独立的意识。”
“这就是无上意志犯下的错误。”
“痛苦、绝望、诅咒──所有的罪恶与苦痛,全因这‘错误’而生。”
“所以我们必须重回──”
“用浑沌的黄色火焰熔化一切,熔化一切,重回那巨大的一……”
“……那些给我葡萄的人,口中的呢喃和嘶吼虽然不成话语,但我知道他们所有人在痛苦的告诉我:
他们不是自愿诞生在世上的。
还请温柔的您成为他们的王吧。
成为痛苦、绝望、诅咒,所有的罪恶与苦痛──都能熔化消弭的混沌之王……
让所有人不再有区别,不再诞生……
“海妲我啊啊我一定会完成你们的期望啊”
在托丽娜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中,秦山还是不知为何逐渐陷入了自我的深渊。
黄色的火焰浸染的双眸,如同双眼点亮了两个太阳。
“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迸发癫火呢笨蛋不要再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事了,不要再听那些声音了”
美丽的花海化为了一片火海,秦山跪倒在托丽娜身前,无论他如何捂住双眼,那黄色火焰都会冲出指缝,熊熊燃烧。
“不要再去听那些声音了”
看着秦山的整个头颅几乎快被火焰包裹,托丽娜焦急又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让他讨厌吗
不不会的
托丽娜下定决心,快速平息自己心中的绝望与焦急,而后轻轻捧起了秦山的脸庞
忍受着灵魂被燃烧的痛苦,她望着这茫然而痛苦的面孔,想起了梅林娜曾说过的话:他说,爱可以唤回迷失的灵魂
让人痛苦的,也让人迷失
最让人痛苦的,最让人迷失的,最让人能找到自我的,好像也就是爱了吧
可是,自己真的对他有爱吗
爱吗?
不爱吗?
似乎真如他所说,自己对他不够纯粹可是我又能怎么纯粹的爱他呢
“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小鬼”
如同母亲抚慰幼子,如同友人劝解朋友,如同神祇怜悯信徒,如同自己好似真的深陷他的眼眸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