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秦山坐在阳台上,对着一根“木棍”轻轻吹奏着,他表情认真凝重,却只能吹出一阵刺耳沙哑的声音。
失望的叹了口气,放下唇上的木棍,秦山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尝试了。
转身回到房间,把那根木棍放进箱子里。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把小号,还有小号压着一叠的曲谱,秦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失落。
在交界地,被赐福的黄金之民几乎不会生病,长寿到让人发指。
然而如今很多人却处于癫狂或麻木的状态,说没有缺乏娱乐活动的原因,秦山是不信的。
细细回忆了一下,乐理崩坏这种情况似乎是从拉达冈上位后开始改变的。
在葛瑞克的记忆中,很多人一直怀念葛孚雷在位的时代,那时的罗德尔还算是一个真正的王都。
繁华,宏伟,而不似如今的萧瑟与落寞。
那时的人们热衷于在斗兽场观看血腥的决斗,也钟情于用音乐和诗歌来为强大的战士宣示荣光。
玛丽卡本人,就十分喜欢音乐。
但自从拉达冈关闭了斗兽场,并推行一系列类似禁欲主义和种种束缚人性的规定后,整个黄金王朝的社会风气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就有些内敛的黄金子民们越发的孤僻。
音乐,这种自古以来深受人民喜爱的艺术形式,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衰落。
交界地原本就发展缓慢的的音乐文化,自拉达冈之后变得无人问津。
经历几次大变动和战争的破坏,懂得乐理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现在只有那些流浪商人还在弹奏那种怪异的乐器,而流浪商人和黄金王朝之间…
想到这里,秦山在桌前坐下,开始挥动手中的笔。
他打算将前世小学和初中所学的那点儿乐理知识全部书写出来。
这些知识最终能够发展成什么模样,那就得看交界地的人们是否喜欢了。
也可以说,就看自己能不能成为艾尔登之王。
“王上又在写什么呢?”
罗德莉卡身着华丽高贵的贵族服饰,将她窈窕之姿衬托的越发柔美。
她走到秦山身边,微微俯下身,双手杵着圆润的下巴,仔细观摩着秦山的字迹。
那淡黄色的头发在光芒之下,将她的轻笑衬托的无比耀眼。
“看看?”
秦山微笑着递过自己刚写满的纸张。
罗德莉卡接到手中,疑惑的翻看了几遍后又还给秦山:
“看不懂……这些蝌蚪,是什么?”
秦山耐心解释道:
“不是蝌蚪哦,是声音的轨迹。”
“就是王上您每天都要吹奏的那种奇特声音的轨迹?”
罗德莉卡眨着大眼睛,看着秦山。
“呃……”
秦山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罗德莉卡会这么问。
看着一脸茫然的罗德莉卡,秦山知道她没想调侃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尴尬。
嗯,怕是心里怕,尴尬是自己尴尬。
罗德莉卡似乎察觉到了秦山的异样,她捂嘴轻笑一下,自然地坐到秦山身旁,继续说道:
“王上还真是多才多艺呢,对料理食物、木工,甚至对种植都有独特的理解,真不像是一个从小长大在罗德尔的贵族。”
秦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多才多艺,是大家把这些曾经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起曾经,父母总是带着自己在田间忙碌,让自己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如今,这些简单的技能在交界地已成了一种稀缺技能。
秦山有些无奈,黄金赐福让黄金的子民们长寿,让大家可以不用吃饭就可以活下去,久而久之,很多东西就都被遗忘了。
而涉及到战争的部分,黄金王朝对攻城和守城有些许建设,对于如何进行野战和排兵布阵并无太多记载。
如果不是葛弗雷边打边修路,现在的半神们行军可以看路走路,不然秦山感觉这些半神大半都会在行军时迷路。
也是因为黄金律法太强,不死的战士,无视距离的坐火传送等,导致很多战争艺术在交界地没了意义。
伴随着破碎战争的爆发,激烈的战争让各种战争技术略有进步。
但在交界地,存在着神与魔法,个体战斗力在局部战争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久之后,拉塔恩、拉卡德以及玛莲妮亚都会变得残缺,唯有罗德尔的蒙葛特还稍具威胁。
至于蒙格,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即可。
尽管他的鲜血不断侵蚀着宁姆格福,但无法形成大气候。
能够像白面具梵雷那样获得鲜血之力而不陷入疯狂的人,在整个宁姆格福都寥寥无几。
不是秦山自大,仅仅对史东薇尔和其周边进行了一下建设,他就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建设出一支可以远征的大军。
要建立强大的军队,纪律和规矩是的基石。
什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种话也就逗逗憨批了。
如此,秦山几乎变成了一个独裁者,独揽宁姆格福的大权。
构建新法律,建设各种教育机构,不管是混种还是人类,全都教。
军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重中之重。
“王上,王上?”
罗德莉卡轻声呼唤着秦山,同时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动。
秦山这才从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罗德莉卡鼓着嘴,却没有生气,道:
“您又走神了……昨天您说要带我去看……去看纺织机来着,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秦山闻言一笑:
“哈哈,抱歉。”
说罢,他站起身牵起罗德莉卡的手。
“走吧,咱们这就去。”
然而,罗德莉卡却并未挪动脚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秦山见状,不禁眉头微皱,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还有什么答应的事忘了?
“怎么了?”
罗德莉卡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
话未说完,便被秦山打断:
“我都说了,你不用这么拘谨。”
罗德莉卡听后,脸色微动,但还是坚定道:
“不行,您毕竟是一国之君,我怎么可以”
秦山也是有些无奈,如果自己开口说:只是运气不一样,葛瑞克投胎比较厉害而已,肯定会让她难堪和不解。
在这连封建社会都不如的地方,突破平民与贵族间的禁忌难如登天。
血脉是牢笼,禁锢着每一个人。
“看着我的眼睛,罗德莉卡。”
“好的”
罗德莉卡羞涩的抬起头,与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对上视线。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热好奇怪。
“不要想别的,看我的眼睛,你能看到什么?”
“嗯我自己?”
“对,所以你觉得眼睛像什么?”
“镜子?”
“对。”
秦山点点头,道:
“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我不想从你身上看到对我的害怕,就像你大概也不想我只能看到你的外貌吧?我喜欢你,所以也想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可能有点难,但,你应该要学会。”
见罗德莉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秦山继续道:
“我想从你眼里看到我,我想你也一样。”
说完,看着罗德莉卡还在发懵,秦山有些发笑,他开始有点明白自己的状态了,想找人陪伴,想找人倾诉,想有人会为自己的话语思考。
一无所有会孤独。
位高权重也会孤独。
但谁比谁更孤独?
倒也说不清。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秦山拉着还在发懵的罗德莉卡向目的地走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