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从傅恒的书房出来,没过多久便得知自家抬旗的好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眼生的小太监传皇后娘娘懿旨,召她进宫。
眼波流转,尔晴借口要换衣裳,让小太监等她一会,自己则回到房间,在自己身上加点料。
尔晴怡然自得,皇后?
不不不,她在皇后身边待了这么久,那小太监是不是长春宫的太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想来,对面那人也只能是以小太监是新来的搪塞她罢了。
她站在自己与富察傅恒的婚房,环顾四周。
看来,要换地方了呢
傅恒呀傅恒,看来你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再一次嫁给富察傅恒是尔晴深思熟虑过的,一则,她要给富察傅恒造成重创,没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妻子更加耻辱。
二则,依照富察傅恒的性子,往后余生他怕是都会心心念念,时时刻刻牵挂她这名可怜的妻子,就像前世,富察傅恒默默守候了魏璎珞一辈子一样。
三则,不嫁给傅恒,她怎么在皇帝面前做戏呢?
四则,她顺势处置了青莲那个小贱人。
青莲虽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可顺手一除,还是从前斥责她心狠手辣的富察傅恒亲口指名发卖出去的,尔晴这心情啊,就像是六月酷暑里吃冰,畅快的不能再畅快。
傅恒啊傅恒,我亲爱的夫君,这辈子看来你要违背誓言了呢。
你呢,只能为了我默默燃烧自己,你只能照亮我坦坦荡荡的前路啊!
真是谢谢你做我的踏脚石。
你放心,从此刻开始,在世人面前,我爱的就是你,你便是我最心悦的夫君啊!
尔晴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看着铺天盖地的雪景,银装素裹,冰冷刺骨。
可尔晴浑然不觉,这条进宫的路,是一条康庄大道,是她的通天路。
富察容音,魏璎珞,爱新觉罗弘历,她喜塔腊尔晴回来了!
“姑娘回到皇宫,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何须带什么侍女,奴才自会将姑娘照顾好的。”公公阻止了尔晴带侍女的行为,笑着解释道。
尔晴面容古怪。
破洞百出的套子,她还得装傻钻进去
进宫后,小太监便把尔晴往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引。
“公公,皇后不在长春宫吗?”尔晴明知故问,眼睁睁看着小太监领着她越走越偏。
“尔晴姑娘,皇后觉着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出来走走,故而约您在前面相见呢。”小太监道。
尔晴面上迟疑,皇后素日怕冷,这大冷的天,怎么会出门?
尔晴笑容灿烂,叫她尔晴姑娘,却不叫她富察夫人
小太监见尔晴迟疑,忽而捂着肚子痛苦道:“尔晴姑娘,实在对不住,奴才这肚子前面已经不远了”
尔晴自是善解人意:“你快去吧,我自己去便是。”
小太监跟干了亏心事一般,一溜烟便跑的不见人影。
尔晴摇摇头只觉得好笑。
看来她这痴恋傅恒的模样做的挺透彻,皇帝还真认定了她对富察氏的人没有防备。
她在宫中浸淫多年,这种小把戏不是一戳就破的纸糊糊嘛。
想到不久前纯妃针对魏璎珞的那场局,也是,她都能痴心到为了保住未来夫君的心上人而亲自为魏璎珞辩解打掩护了,在皇帝视角里,她能不爱傅恒嘛?
此地寂静无声,沿途走来,倒看到许多苍劲的梅树。
尔晴倒想起来,先帝在时,有个颇喜欢的园子——倚梅园。
前几日大雪簌簌的刮着,昨日终于停了,今日这倚梅园便收拾了出来,只是未打理的地方还是能看出积雪的厚重。
不过满园殷红梅花就像是从团团白雪中绽放出来,别有一番景致,十分好看。
绕过蜿蜒曲折的小路,尔晴远远地看到一座凉亭,临水而建,四面飘扬着帷幕,偶尔风扬起轻柔的帘子,尔晴能从缝隙中看到周围燃着几个火炉子,以及
以及单手支在石桌上闭着双眼似乎是在睡觉的皇帝。
尔晴:
帷幕轻扬蔓舞,尔晴观察,那用作帷幕的料子,倒像是软烟罗。
软烟罗是一种极薄的罗,在富贵人家一般用来糊窗屉或是做帐子,因成品似烟雾一般,故而叫做软烟罗。
皇帝用的,还是银红的,这又叫霞影纱。
尔晴表情管理差点失控,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个颜色,这个场景。
皇帝真的,好骚气啊。
尔晴摁着头靠近,纤手玉臂,她轻撩红纱,步子轻盈。
她装作似乎才发觉里面是皇帝的模样。
尔晴声音微微带着些许惊慌失措,连忙行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半晌,没回应。
尔晴大着胆子偷瞄皇帝一眼。
装睡?
弘历的眼睫毛没忍住颤抖。
另一只放在怀里的手忍不住虚握。
尔晴来了兴致,装,她就看着皇帝装。
这大冷的天,就算有好几个火炉子,那石桌子也是冰冷刺骨的。
这皇帝的手肘杵在上面,不冷才怪。
头上看着像是新的貂皮帽子,上头缀着几颗硕大的东珠,身上穿的皇嗣淡黄色龙纹暗花绸里貂皮端罩。
尔晴轻扬下巴,这亭子内,还有一股馥郁的浓香。
不像是花香。
尔晴一言难尽:您还喷香水呐
她仿佛看到了一只耀武扬威的开屏花孔雀,亦或是五彩斑斓的花蝴蝶。
弘历,好个大扑棱蛾子。
弘历忍不住虚着眼睛,尔晴已经站起来,背对着他,似乎是在寻找他随行的奴才们。
弘历得意,内心摇头晃脑扭着胯。
尔晴一定眼前一亮。
他这精心搭配的服装,由内而外的芳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姿势。
还有这亭子,他精心准备的超绝氛围感神器。
李玉有气无力:是啊,青楼大堂著名氛围感模板。
那能怎么的,皇上喜欢,弄呗
“是尔晴吗?”弘历装作小睡刚醒,努力营造睡眼惺忪的感觉。
尔晴:谁会在这地方睡觉啊
“是。奴才尔晴给皇上请安”
弘历站起来扶着尔晴的手臂:“你我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不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