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
司灵很担心仇秉真的反应。
为了百年前的爱人,仇秉真不惜放弃在冥界的一切。
如今竟然遇到和百年前的卓峤同名,甚至同样是兔子妖女版卓峤,司灵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正思索着,突然感觉被子里面有什么异动。
那股滑腻冰凉的感觉从司灵的小腿延伸至胸膛。
司灵无奈掀开被子。
在一片黑暗中,卞隽抬头,一双竖直的墨绿色瞳孔直直的看着她。
司灵再次将被子放下。
第二日,司灵醒的比较早,客栈中的人不多。
司灵走到正在给客人沏茶的小二身旁:“卓姓,姓的人多吗?”
小二奇怪地抬眼看了看司灵:“姑娘,您的修为也不低,年龄”
他打量了司灵一眼:“看起来也几百来岁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司灵轻咳一声:“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深山中修炼,因此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
说完,司灵将几块碎银子放到小二的褡裢之中:“麻烦你仔细讲讲。”
小二脸上的表情立刻殷勤了起来。
他将司灵引到附近的一张石桌边坐好,说了句“稍候”。
将手中的茶水送到客栈大堂另一边的客人桌上,然后急匆匆的回来,恭敬地站在司灵身旁,小二微微躬着身子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都是一个城,一个姓的。”
“比如,我们这个石头城,便姓白,我就叫做白小二。”
“在我们这个城里的,都是虫类修炼成妖。”
这个司灵倒是知道,昨天卓峤给她介绍过。
司灵开口道:“所以,一座城里,若是同种族又同名的,很常见?”
白小二点头:“对寻常百姓是这样的。不过一些特殊的字,是大家族专用的,百姓用不了,因此,普通妖和大家世族出来的妖,不会重名。”
司灵奇道:“比如?”
白小二“嘿嘿”:“这就难讲了,每个家族规定的都不一样。”
司灵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阿鸡和司灵都是鼠类,但名字的第一个字却不一样。
那到底是阿鸡姓司,还是司灵姓阿?
阿是不是姓?
难道阿鸡的原名,竟是
白小二退下了,司灵独自坐在大堂之上喝茶。
石头下的光线昏暗,即使已经日照高头,石头里面的亮度也几乎没有改变。
众人陆陆续续下来,坐在桌边。
妖界不同于冥界,吃的东西还算比较多,但真要比起来,还是人间的最好。
司灵一边吃着,目光不时放到仇秉真身上。
刚刚白小二告诉她的话,让她对卓峤的怀疑少了许多。
跨越了一百年,同种族同姓是完全有可能的事,现在的这个卓峤,与百年前的卓峤完全没关系也有可能。
只是
看着沉默的仇秉真,司灵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但亲手灭掉一个人心中刚刚燃起希望,也太残忍了
司灵终于对着仇秉真开口道:“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府衙吧。”
仇秉真听到这话,猛地抬眼看向司灵,半晌,沉默地点了点头。
下午,司灵和卞隽准时出发,身边还跟着一定要跟着去的阿鸡和卞隽。
司灵现在对阿鸡的名字有些叫不出口。
在去往府衙的路上,司灵的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最后试探问道:“阿鸡,你姓什么?”
阿鸡脸色毫无波澜,看了一眼司灵,轻轻吐出一个字:“司。”
果然!
果然如此!
阿鸡原名,是司鸡啊!
众人很快到达府衙。
这座府衙也是用石头做成的,只是那高度比周围的店铺都要高很多,当做门的开孔也是又高又深,看上去比客栈光亮许多。
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凑热闹的百姓。
司灵等人费劲地挤了进去,等待开庭。
惊堂石响起。
卓峤被带了上来。
她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囚服,肩膀上戴着一个禁锢着手和头的木板。
发丝凌乱,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一旁的狱卒往她的膝盖窝踢了一脚,卓峤腿一软,跪在了石子地上,发出了一声被压抑住的痛呼。
司灵感到身旁的仇秉真身子抖了抖。
司灵不知道仇秉真对眼前的卓峤是个什么想法,但她带入了一下自己。
如果百年前死在自己手里的爱人,如今另一个人带着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她也不免将对爱人的愧疚和疼爱都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吧。
司灵伸手,轻轻地抓住了仇秉真握成了拳头的手。
仇秉真看了司灵一眼,点了点头,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卓峤身上。
堂上之人带着乌纱帽,再拍惊堂石,对着堂下跪着的卓峤厉声道:“你可认罪!”
卓峤的声线有些颤抖,听起来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很硬:“我不认!我没罪!”
堂上摔下一根石签,石签子落地,伴随着一声怒吼,瞬间碎成了粉末:“打!”
官差拿着长石凳,拉扯着卓峤,将她抖如筛糠的身子放在石凳上。
又上来了两妖,一妖拿着一个厚实的青石板,身后,的官差又搬来十八个这样的石板,高高地堆叠在两妖身后。
司灵瞪大眼睛。
两妖一前一后挥动着石板。
一板下去,石板尽碎。
卓峤凄惨的叫声在石头做成的衙下回荡。
青石板破碎激起的灰尘洒在所有看客脸上。
两妖果然又举起身后的石板,再次向着卓峤打去
说是打,其实更像是砸。
执行的两妖似乎一次比一次用力,粉碎的石板末一次又一次飘荡在空中。
卓峤的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蚊子叫一般。
她好像昏迷了过去。
堂上判官对着旁边的官差使了个眼神,那官差立刻明白,从一旁提来了一桶冷水,尽数浇在卓峤身上。
卓峤尖叫一声,身形一颤,醒了过来。
官差一人一边摽着她的胳膊,将已经跪不住的卓峤从石凳扔到地上。
堂上再次厉声问道:“你可认罪?!”
卓峤趴在地上,低声说了什么,无人听清。
堂上之人挥了挥手,一纸罪状和红印出现在卓峤面前。
就在狱卒要将拿起她的手按印之时,卓峤突然挣扎起来。
那声音似乎是从她身体的深处响起:
“我不认罪!”
旁边的仇秉真甩开司灵的手,猛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