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秉真蹙起眉头。
兰姓。
在冥界,确实有一世家大族是兰姓。
但前段时间,两位廖城主才去拜访过兰家。
听闻,家族和谐,姐友妹恭,并无传言说哪位族人行迹可疑,更未听说什么诡道传言。
仇秉真看向面前自称是小兰的男人:“可否告知全名?”
小兰突然停止了啜泣,双眼带着审视看向仇秉真:“你的修为,倒是不错。”
仇秉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菜市摊上的一坨待出售的猪肉,被人评价肥瘦相间肉质不错。
小兰率先发起攻击。
他的攻击凌厉,带着不顾一切的疯劲,出手也十分随意,但却招招致命。
就像是从小在街头巷尾混的那种天赋型打手,总能凭着直觉看破别人在招式之中的弱点,短短几招之内就能将人击败。
但仇秉真也是从底层混上来的。
在地狱中也见过无数鬼不同的打法,因此虽然觉得棘手,但也还能对付。
突然,小兰猛地吐了一口污血。
胸口处,突然黑雾氤氲,似有什么要冲破似的。
是那十几道残魂!
这场战斗让他对那未完全吸收的鬼魂禁锢减弱,残魂挣扎着,眼看就要冲破束缚,恢复自由!
仇秉真见状,加快手中速度,一招连着一招,不给他任何喘息的余地。
小兰嘴角浮现出一抹极度诡异的笑,变成一团黑雾,朝着木屋的方向飞去!
糟糕!
卓峤在那边!
她不知道诡道者对于修妖道的卓峤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她并不对此盲目乐观。
仇秉真顿时紧跟着那团黑雾飞去。
到木屋门口的时候,那团黑雾正萦绕在卓峤修长的脖间。
隐隐血迹渗出。
黑雾中传来男人狂笑:“鬼道者,和妖道者,你们想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笑话!!”
黑雾逐渐变成了人形,在卓峤身后挟持,狂笑着面对着刚进门的仇秉真。
“放开他!”仇秉真怒叱道。
但小兰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在癫狂。
男人手中没有持刀,而是以手指化为了利刃,横亘在卓峤的喉咙上。
手指已经刺穿了肌肤,随着男人狂笑而抖动的身体,卓峤喉间伤口正在扩大。
鲜血流出,染红了卓峤雪白的领口。
小兰突然绕到卓峤身侧,一手利指依然威胁着他,另一只手却突然抚上了卓峤的脸颊。
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决绝的柔情:“你说,你们妖道者,都是这么薄情寡义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
男人喃喃自语,看着卓峤,却又仿佛在看别人:
“再喊我一声‘小兰’可以吗?”
卓峤身子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兰突然怒叱:“不!你不是她!你没资格喊我名字!”
下一秒,小兰的双眼突然瞪大,目光惊讶地从卓峤的脸,移向自己胸前。
自己那原本萦绕着黑雾的胸前,突然插着一把炒菜用的铁铲,而铲柄,正握在卓峤手中。
卓峤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研究菜谱上了,但是他毕竟是修行了两百多年的妖。
这几十年,又与仇秉真在一起,多少了解一些冥界之事,自然不会被一个鬼挟持却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仇秉真趁此机会,攻向那个男人。
卓峤顺势从男人的利指中逃脱。
小兰的胸前涌出了许多条残魂。
他的鬼气瞬间减弱许多,脸色也苍白了些许。
小兰被仇秉真带回了冥界,关押在三罗地狱之中。
朔风起,大雪飘荡,打斗的痕迹被白雪覆盖,又是一片平整的雪原。
申屠一澈越说越激动,小院里回荡着她激昂的声线:
“从此,江湖上便流传着仇秉真和她十字长刀的传说!”
申屠一澈的解说中并没有卓峤的部分,只有仇秉真和那个诡道的男人在雪中无比激烈的打斗,还有此事流出后,冥界众人的崇拜和感谢。
就此之后,三罗地狱监狱长仇秉真威名远扬。
仇秉真的思绪从遥远的过往抽回。
说起来,也多亏了卓峤的那一铲
仇秉真的心又是喜,又是痛,一时间情绪复杂。
“那后来呢?”司灵转头问道。
“后来”申屠一澈挠了挠头,看着身旁的仇秉真道:
“后来,那个诡道者关进三罗地狱后,发生了什么?”
仇秉真喝了一口豆浆,神色平静道:“后来,他就在三罗地狱中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司灵奇道。
三罗地狱关押的犯人不该不断重生受尽折磨吗?
仇秉真似乎知道司灵在想什么,她语气平缓解释道:“上面认为诡道者的存在对冥界不好,便要求特别处理。”
司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申屠一澈崇拜地看向仇秉真,眼里满是星星:“从此,冥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救了大家的英雌,便是你啊,秉真姐姐~”
仇秉真被豆浆呛到,猛地咳了起来。
太夸张!太煽情了!
众人热热闹闹吃完饭,各自散去。
申屠一澈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家哥哥抛在了脑后,跟在仇秉真的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姐姐”亲切叫着。
仿佛仇秉真才是自家亲姐,而申屠皓只是捡来凑数的。
司灵拉着卞隽前往昨夜找好的那块平坦之地,准备今天就将温泉建好。
刚到那块地方,司灵便发现了那只几日都没见到的那只狗啊不,狐狸。
那狐狸已经变作了人形,正背着双手,望着那片她们昨晚已经砍伐过竹子的小块空地,若有所思。
卞隽是大妖,行走没有声息,而司灵这段时间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因此,直到她们走到那人的身后,他才猛地回头,发现了两人。
“你们!”成子尧怒道,“竟然偷偷接近本王!”
卞隽懒得理。
司灵摊了摊手:“你自己没有察觉,怎么能怪我们呢?”
成子尧气极,他从没有被别人反驳过,“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个所以来。
司灵也不纠缠,只是问道:“你刚在看什么呢?”
成子尧脸微微一红,目光落在空地之上:“我在想,这里会不会也埋着两坛一百多年的男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