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鸡仔细探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正要将精神力收回,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很微弱的黑色气息。
这股气息很熟悉,就像是
鬼修?
阿鸡眯了眯眼睛。
路清身上,竟然有鬼修气息?
那气息隐隐的包裹着路清,若不是他刚刚才打坐一番,精神力刚好处于充沛状态,否则,很难察觉。
但这也不是那鬼气有多厉害。
这是鬼修中最普通的遗忘咒,只是,似乎经历了三年,那效果已经有些减弱了,所以阿鸡才难察觉。
但是即使减弱了,对路清这样的一个凡人来说,也够发挥出百分百的效果。
阿鸡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全数收回。
深深吐息一回之后,阿鸡再次睁开了眼,看向司灵,点了点头:“她是中了鬼修的遗忘咒。”
司灵有些担忧道:“能解?”
阿鸡温柔一笑:“已经解了。”
大王只说一,但他作为最忠实的小跟班,自然要想到二。
司灵眼中一喜,果然满意的拍了拍阿鸡左边的肩膀。
阿鸡微微向左侧头,余光看向左肩。
阿灵她拍他的肩膀了!
嘿嘿!
肩膀这几天都不洗了!
司灵注意到了阿鸡的小动作,但是没想太多,因为她的面前还有个更需要她关注的人:
路清。
阿鸡精神力收回并且顺手将遗忘咒解开后,路清的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两词来形容。
一会是愉悦,一会是悲伤,一会是疑惑,一会又是愤然。
看来,那失去的记忆正如潮水般涌向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路清捂住了自己的头,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她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确实是路宰相的女儿。
路宰相唯一的女儿,路府的继承者。
但她不叫路清,而是路璟清。
“璟清,快往这边来!你看,这花真美啊!”一个女子站在桃花树下,对着亭子里的路璟清大声道。
路璟清看向那女子。
这是母亲同僚的好友,她们政见相同,因此经常见面,两人的女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好朋友。
这一天,她们两人约好,一起去郊外踏青。
沿着郊外小径走了许久,赏了春景,路璟清已经有些疲累了,好不容易遇着个小亭子,便在这里坐下休息。
而那女子却仿佛不会累似的,在亭子里吃了些些贴身女仆带的茶点,便又出亭赏花去了。
此时,她便正站在桃花树下,扭头看着路璟清,还招着手,想要路璟清也来这树下,好好的看一看这盛放正好的桃花。
路璟清无奈摇头,在亭子里站起了身。
但刚起身,她便看见一股风从不远处平地吹来,卷起落花和灰尘。
这风很快变成了铺天盖地一般的势头,一时间天色灰暗,连刚刚明媚的春日阳光都被遮住了。
远处女子的身影顿时变得很模糊,路璟清有些担忧,刚打算顶着风去到好友身边,一股黑影却突然包裹住她。
“路小姐!”
随着丫鬟们惊恐的尖叫,她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贴身丫鬟的眼前。
再次睁眼,她便出现在了那个破旧的木屋里,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猥琐的盯着她不住瞧着。
他说他叫张三,是她的夫君。
她什么也记不得,只记得一片沙尘之中有人喊她“路小姐。”
身上除了一个刻着清字的玉佩,也什么都没有。
张三眼睛一亮,一把从路璟清手里抢过将那翠绿的玉佩,然后揣在兜里。
他抬脚经过摇摇欲坠的木门,离开了木屋,再回来时,手里拿着烧鸡和一壶浊酒。
他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啃着烧鸡,喝着酒,也不顾路璟清饿不饿。
片刻,手里的烧鸡就只剩下骨架。
他将那嗦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随意扔在地上,舔了舔手指,漫不经心问道:“你叫什么?”
路璟清躺在满是汗渍的床上皱了皱眉头。
这个男人说他是自己的夫君,但作为夫君,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路璟清沉默,没有回答。
张三没有听到说话,转身,一脸凶神恶煞的走向路璟清,拳头对着她的腹部就重重的打了下去。
“给你个教训,相同的问题,以后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路璟清在床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张三怒吼:“贱女人,叫什么名字?!”
说着,张三又举起了拳头。
路璟清见状,抱住自己的身体,急匆匆回答道:“叫路清!”
“我叫路清!”
她真的叫做路清吗?她不知道。
但从此以后,她便以张三妻子的身份,在这个破旧的小屋勉强的生活。
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
坐在地上的路璟清下意识蜷缩着身体。
但那只手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抬眼,路璟清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司灵。
“没事吧?”司灵道。
路璟清眨了眨眼,眼中逐渐恢复清明:“我都想起来了”
司灵转头对着阿鸡竖起大拇指。
阿鸡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
似乎是在夸他。
阿鸡也学着司灵的样子,举起手,合拢其它手指,只留下大拇指。
司灵欣然一笑,然后将路璟搀扶到凳子上。
司灵道:“太好了,你都记起来了。”
司灵心里美滋滋。
记忆都恢复了,丢失已久的路府千金也回到路府,这总能拿到徽章了吧?
路璟清面露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还记得,三年前,母亲在朝堂之上曾与保守派的大臣有过争执。
那些大臣因为母亲是个女人,所以怀疑她的能力,处处挑刺,终于在一次朝堂之上爆发了。
那段时间,路府的整个氛围都很压抑。
所有人都在猜路宰相的前途,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路府本被踏破了的门槛,不再有人问津。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路璟清约了好友一起去郊外踏青,打算放松心情。
但没成想,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出行,居然遇到了诡异的风沙,还有那抹将她周身包裹的黑影。
她就这样屈辱的活了三年。
作为宰相的女儿,她自然也听说过修行者。
而那黑影,便是鬼修的标志。
朝堂之上,有人勾结鬼修,将她掳走,以此威胁和打击母亲!
这是她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推断出的结论。
她一向低调,日常的出行都只是一两个仆人、守卫,更何况那次出去踏青这种小事,是她临时才决定的
路璟清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桃花树下对她笑盈盈的女人。
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