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脸上谄媚的笑容变了变,没有说话,只是阴阳怪气的拍了拍手中粗壮的木棍:“掌柜的,我找自己女人,你紧张什么?”
那掌柜的脸色发黑,就像咽下一口苍蝇似的,没有说话。
见状,张三将木棍扛在肩上,目光犀利的扫过大厅,然后看到了角落里的司灵等人。
路清听到张三在客栈外叫骂时,脸色便瞬间煞白,下意识想逃到角落躲起来,却被司灵拉住了手腕。
她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手脚都有些颤抖。
司灵将路清的反应尽收眼底,站起身来,将她摁到自己刚刚的座位上坐下,轻声在耳边道:“别怕。”
说罢,司灵就转身,将路清护在身后,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几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就是司灵前几天晚上狠狠揍了一顿的男人,脸上虽然包着纱布,但司灵还是一眼就辨别出来了。
张三看见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些发怵,但想到自己带着武器,身后还有好几个帮手,便又挺了挺身子。
一个女人罢了,怕她作甚?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那天被揍的惨样。
阿鸡扫了一眼那几人,都是凡夫俗子,想来司灵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便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卞隽也是一脸淡定,嗑着瓜子,不亦乐乎。
张三走到司灵面前:“闪开!不然本大爷连你都打!”
司灵抱着手臂,看着张三脸上的纱布,神情似笑非笑:“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不会是我吧?”
张三一身的伤,都是跟别人说是遇到了劫路的山匪。
张三身后传来小声嘀咕的声音。
“怎么会是个娘们打的?”
“被一个女的打成这样,啧”
张三咳了一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废话少说,把我女人还来!”
司灵嗤笑一声:“你的?女人?”
“可是印了名字?你叫一声,看她会不会应你。”
张三果真大喊:“路!清!”
司灵感到背后的路清身子明显一颤,但,虽然害怕成这样,她却是一声也没出。
“给我滚出来!”
张三喊一句,路清的身体便颤抖一次,似乎对他的恐惧已经刻入了骨髓。
“路清!”
张三就站在司灵面前,对着她身后大吼。
声音很大,一时间客栈其它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这边。
司灵无语的揉了揉耳朵。
她现在耳朵很灵敏的,这样在她跟前大吼,真是要了命了。
“嚎完了吧?”司灵看向张三,“你可以走了。”
张三似是才反应过来他被眼前的女人捉弄了,一时气恼,伸手就要拨开司灵:“她就在你后面,别给我耍什么心眼子!”
但张三无论怎么用劲,却一直推不动面前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如同磐石一般稳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引以为傲的女男绝对力量差异,在这一刻,又出现了一丝裂缝。
在围观者的眼里,则是两人僵持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身后有人催促:“张三,你干嘛呢?快点啊,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张三的脸涨得通红,又使劲推了推,却还是推不动司灵。
司灵笑道:“你也太无能了吧。”
众人哄笑起来,一时间,客栈内外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在张三眼里,是女人都得顺从他,是他想怎样对待就可以怎样对待的弱者。
但面前这个人却不仅没有按他所想的顺从他,还殴打他,今日甚至让他当众出丑!
张三一时气恼,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司灵的头上砸去。
司灵举起手,然后轻松的接住了手中的木棍,连手臂都没有震动一下。
张三惊呆了,改为双手握住木柄,往后拖拽,却没法将木棍从司灵手中拽出。
“你你你”
“你给我放开!”
司灵挑挑眉,顿时放开了手。
张三一下子失力,往后一跌,摔了个大屁股墩。
脸上龇牙咧嘴的,一看就是摔得疼了。
后面的人连忙扶起张三,其中一个道:“张哥,少跟这个女的废话,直接打吧!”
张三点头,再次举起手中的木棍,也不管对方只有一人与他们对峙。
他大喊一声:“兄弟们,上!”
便带着后面的男人冲了上去。
司灵眯了眯眼,指尖白色灵力涌动,随即,众人的武器皆应声落地。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男人看向突然脱手的武器,心中惊惧。
客栈中有人看出来了:“是修行者!”
“是哪一道的修行者啊?”
面前的男人面露惧色,不再像刚刚那样气势汹汹的冲上来,而是眼睛盯着司灵,脚步略有些后缩。
张三有些结巴,恨铁不成钢的冲着后面道:“怕、怕她干什么!”
“她是修行者又怎样?!我可是男人!”
“我不相信她能打得过我们这一群人!”
“兄弟们,上!”
但这次,冲上来的只有张三。
他冲了几步,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站在司灵和身后男人中间,顿时少了些底气。
咽了口唾沫,他又退回人群,对着司灵身后的路清恶狠狠道:“臭娘们,你有本事别躲着!”
路清身子微微一动。
司灵有些不解,微微侧头看向路清。
只见路清站起身来,身躯依然微微颤抖,头低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她走到男人和司灵中间,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路清的声音很小,司灵却听到了。
司灵带着笑意看向路清。
男人耳背,没有听清楚,下意识道:“什么?”
路清抬头,嘴唇略微颤抖,看了男人片刻,眼中闪过了许多情绪。
难过?
愤怒?
委屈?
不,都不是。
路清看向男人,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客栈中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油灯燃烧爆裂的“噼啪声”。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次,这句话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路清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路清感到一阵难言的解脱感。
仿佛有一个沉重的大石头,压着她的背脊许多年,而在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