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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经常被老鼠咬的朋友都知道

    就在那颗头爬上了通铺,出现在戒远脚边时,戒远紧绷的神经终于承受不住了。

    如一根琴弦,“啪”的一声断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臭味和尿骚味。

    戒远放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

    又是一瞬白光,快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戒远尖利的嗓音,让通铺内的所有人都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鬼啊!”

    “救命啊!”

    “有女鬼啊!!!”

    戒远衣衫凌乱,双手用力拉扯着周围人的被褥。

    被吵醒的僧众不安:“哪呢?”

    “哪里有鬼?!”

    有人赶紧点燃了火折子。

    随即,其它烛火也随之点燃,土屋内顿时一片光明。

    僧人环顾一圈屋子,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里有鬼?你看错了吧!”声音略带恼怒。

    “是啊!大晚上的,明天还要早起,折腾人呢这不是!”

    “戒远,你自己做噩梦了吧!”

    “胆小鬼!”

    戒远磕磕巴巴:“真的、真的,有鬼!有女鬼!”

    睡在戒远身边的僧人动了动鼻子,鼻翼微张:“什么味道?”

    戒远大腿微微动了一下,感受到下肢传来的潮湿和温热感,煞白的脸颊又顿时红透了。

    越来越多的僧人也闻到了味道,都各自找了起来。

    戒远的十指紧紧的抓住了被褥,手指关节泛白,神情惶恐不安。

    戒远不自然的神态被旁边的僧人尽收眼底。

    两个僧人对视一眼,然后猛地上前,一把掀开了戒远的被褥。

    戒远身下,一滩黄色的污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恶臭味顿时扩散开,众人连连后退,用衣袖捂住了鼻子。

    “太恶心了!”

    “戒远,一个梦,就让你大小便失禁了!哈哈哈”

    有僧人毫不客气的大笑。

    其余僧人也哄笑了起来,屋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个大个子的僧人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一直没有参与众人的调侃。

    此时,见戒远的脸羞得通红,而大家嘲讽不停,终于开口,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道:

    “行了!都各自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念经。”

    高大的男子是这屋内的大师兄。

    他一开口说话,屋内嘲讽声逐渐停息。

    那僧人又将目光转向了戒远的耳朵:“处理完伤口,就赶紧睡觉吧。”

    戒远看向这个僧人:“德山师兄”

    但看着德山师兄威严的目光,戒远不敢再说下去。

    众僧人不再理他,吹熄灯,各自安寝睡下。

    “真的有鬼”戒远的全身颤抖,喃喃道。

    半晌,他抱着沾满了污秽且已经凉透了的被褥,战战兢兢的走出了屋门,凉水洗内裤去了。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藏在角落里的司灵和食人鼠互看一眼。

    作战成功!

    司灵心里乐滋滋的。

    果然啊,【美人的脸】在吓人这方面果然是天赋异禀。

    毕竟,看见一颗披头散发还能在地上活动的人头,谁能内心不怵呢?

    更何况,这颗头的长相,看上去就妖冶异常,更是添加了一丝诡谲氛围。

    司灵和食人鼠从藏身的角落出来,静悄悄的穿过土屋,跑向屋门

    戒远离开时没有关门,两鼠打算从这屋门出去,然后原路返回到净明的土屋。

    毕竟,爬窗台,累得嘞。

    但两鼠刚出房门,便迎面撞上了折返的戒远。

    他此时已经处理了受伤的耳朵,白色的纱布层层将受伤的耳朵包裹了起来,但仔细一瞧,仍然能发现纱布里面渗出的淡淡血迹。

    食人鼠还咬得怪狠嘞。

    司灵看向食人鼠。

    后者耸了耸肩,一副无奈表情,似乎在说它已经口下留情了。

    心态稍稍平稳之后,戒远便感到耳朵疼痛难忍。

    他将被褥放在水池边,先去另一间屋子处理了耳朵的伤口。

    上药时,他才发现,耳朵已经被咬下了一个豁口。

    被咬下的那一小块肉还连着皮肉,无力地悬挂在上面,随着他的动作而扯动着伤口。

    鲜血顺着衣襟流下,染红了一大片。

    将剪刀消毒后,他对着镜子,将那块已无力回天的肉咬牙剪下。

    然后忍着剧痛涂抹上药、包扎。

    经常被老鼠咬的朋友都知道,老鼠的咬痕呈锯齿形或者锥形,伤口直径在一厘米左右。

    将那小块肉拿到眼前,戒远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老鼠的咬痕。

    而能将人耳朵咬下一块肉的,就只有食人鼠!

    食人鼠种类的身形硕大,数量并不多

    戒远顿时就猜测是他抓过的那只食人鼠来报仇了。

    他抓住那只食人鼠的那三天里面,曾经带它去参加过山下的斗鼠。

    它的耳朵当时被对战的另一只老鼠生生撕咬下来一块。

    而事情发生时,那食人鼠眼神狠戾,直勾勾盯着他,让他周身忍不住战栗。

    这是他第一次被一只老鼠吓到。

    戒远看着手中的一小块耳朵,心里发怵。

    污秽的裤子被体温烘干,散发出阵阵异味。

    他出来的时候忘记拿干净裤子了。

    戒远决定回屋一趟。

    但刚走进屋门,便看见了一大一小、一灰一白的两鼠从里面钻出来。

    大的那只灰色食人鼠,戒远“养”了它三天,一眼就认出了它。

    而小的那只金鼻白毛鼠,在这墟云山上他还没见到过第二只!

    戒远顿时恼怒,抬起脚就要将这两只老鼠踩在脚下。

    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月色光辉,戒远眼前顿时一片昏暗。

    因着方才的明朗月光,他手里并没有拿上蜡烛。

    两鼠趁着月色晦暗的刹那,消失在了戒远面前。

    云开见月,望着两只老鼠消失的方向,戒远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戒远被噩梦吓得大小便失禁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墟云山,

    戒远一开始还解释有女鬼,但没人相信他,反而嘲笑他借口拙劣。

    戒远便不再解释了,只是脸色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大殿之上,一个白眉老人披着袈裟,手握念珠,盘腿蒲团上。

    这老人便是墟云山的慧广法师,众僧的师父。

    对于一大早众僧人所传的故事,慧广法师也有耳闻。

    见戒远面露愠色,心思并未在打坐之上,慧广法师将戒远唤到了身前。

    “戒远。”老人威严开口。

    戒远跪坐在老人身前:“戒远在。”

    老人看着戒远面色不善,开口点拨道:

    “世间万般景象,皆是因缘和合,吾辈修行之人,当以正念观心,不随境转。”

    戒远头低垂着,受伤的耳朵隐隐作痛。

    他咬着牙,语气强作淡定:“是,师父。”

    老人见他这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回去抄写《大悲咒》十遍,希望你荡涤心垢,增长正念。”

    戒远低头,目光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息之后,戒远说了句“阿弥陀佛”,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