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蛇,蛇……”福城中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中,女孩儿惊恐的呼声直冲霄汉。雍容华贵的何夫人正在自己对院子里,看仆妇拿过来的布料,指着其中一匹天青色的锦缎说道:“用这匹锦缎给老爷做过年的新衣。”看了看,又指着一批绣着海棠花的粉色锦缎说道:“用这匹锦缎给嫣然和雪晴做过年用的新衣……”“夫人!夫人!”有丫鬟匆匆过来说道,“出事了!”何夫人看着丫鬟的行为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毛毛躁躁的?”那丫鬟一哆嗦,说道:“雪晴小姐的丫鬟过来说,那院子里有蛇!”听了这话,何夫人脑袋里哄地一声,说道:“快去叫养蛇的张大去雪晴院子。快去让人告诉老爷!”
此时,雪晴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涕泪横流,惊恐地喊着:“蛇,蛇,好多蛇!救命啊!救命……”在雪晴的眼中,密密麻麻的蛇,从四面八方涌进院子,向自己围拢过来。有的蛇吐着信子瞪着自己,有的蛇张开嘴冲向自己,有的蛇咬到了自己的胳膊,有的蛇缠上了自己的腿。清晰地感受到被蛇咬的疼痛,恐惧的感觉飙升到了极致。何夫人,刘老爷,嫣然,养蛇的张大等先后进了雪晴的院子。看着站在院子中央,拼命挥舞着胳膊,声嘶力竭地叫喊,陷入癫狂状态的雪晴,以及在一旁瑟瑟发抖惊慌侍从的丫鬟仆妇,何夫人与刘大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何夫人上前,拉住雪晴的手,将其搂进怀中,说道:“雪晴!雪晴!娘在这里!娘在这里!”母亲的声音,令雪晴从癫狂状态中清醒,她哭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好多蛇爬进了我的院子,有的缠住了我,有的在咬我,好痛!”
雪晴的父亲,刘大人此时也走到了母女身边。刘大人问道:“学晴,你确定看到蛇进了院子?”雪晴说道:“看到了!好多好多蛇!好多好多!”刘大人对身边随从说道:“安排人找一找,仔细些!”随从领命而去。刘大人看向照顾雪晴的丫鬟仆妇,说道:“你们看到蛇了吗?”众人摇摇头,其中一个妇人说道:“奴婢等没有看到!”雪晴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么多蛇,你们怎么没看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刘大人向丫鬟仆妇们问道:“你们一直在雪晴身边照看吗?”那妇人说道:“奴婢刚去了一趟厨房,回来时就见雪晴小姐喊有蛇。奴婢带着人四下找了,并没有找到蛇。想劝慰小姐,可是,小姐似乎完全听不到奴婢说话。奴婢只好让人请夫人过来!”
看着在何夫人的安慰下,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雪晴。刘大人道:“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一个小丫鬟瑟缩地说道:“奴婢一直在小姐身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刘大人说道:“不能有半点遗漏!”小丫鬟说道:“看着天气晴好,小姐就在院子的赏花。”说到这里,小丫鬟指着一盆兰花,说道:“在观赏那盆兰花的时候,小姐突然大叫有蛇。然后,就是老爷和夫人刚进院子时见到的样子了!”刘大人问道:“小姐最开始说有蛇的时候,你可见到了蛇?”小丫鬟说道:“奴婢并未看到蛇!”雪晴呜咽着说道:“真的有蛇!我看到了!好多蛇!”这时负责搜寻蛇的侍从回来了,对刘大人说道:“院里院外没有搜到蛇!”刘大人看向府里负责养蛇的张大说道:“可有蛇跑出来!”张大说道:“看得很紧,没有蛇跑出来!”“老爷!”何夫人说道,“先让大夫给雪晴看看吧?孩子吓坏了!”刘大人点点头。
在人眼不可见的一处空间中,魔王凌霸和魔王鼓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府雪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魔王凌霸说道:“那蛇王不是在鬼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魔王鼓惑说道:“被这个人族的雪晴喝血吃肉后,蛇王堕入鬼界。按照鬼界的时间推算,已忍饥挨饿八百年。看着好可怜,本魔王心善,随手帮了个小忙。”魔王凌霸打了个冷颤,说道:“蛇族本就是嗔恨心极重的一个族群,谁要是招惹的他们,必定不死不休啊!”魔王鼓惑说道:“这蛇王又在鬼界饿了八百年,这心里的怨恨……”魔王凌霸说道:“与那个人族雪晴,必定不死不休!无解!”
过了一会儿,魔王鼓惑说道:“好事做到底,得再帮帮这个蛇王的子子孙孙!”魔王凌霸有些蒙圈,问道:“怎么帮?”魔王鼓惑说道:“这个府里的夫人相信放生能够积累福报!”魔王凌霸说道:“放生本来就能快速积累福报啊!所以,暗黑魔族才要花费那么大的力量破坏人族对放生的信心!”停顿了一会儿,魔王凌霸露出恍然大悟神色,说道:“你想让这府里的夫人,将养着的那些蛇放生?”魔王鼓惑说道:“对!就将那些蛇放生在福城附近的山里!”魔王凌霸说道:“居住在福城附近的蛇族,都是不携带毒素的。从青鳞山来的那些蛇,多数都是带毒素的,有的甚至是携带剧毒的。这要是放在福城周围的山里……热闹大了啊!”
福娃小院,放生回来的人们陆陆续续走进了院子。义工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人们像往常一样,洗手,排队盛饭盛菜,而后坐到餐桌边吃饭。院子里,虽然人很多,可是,秩序井然,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出现混乱的状况。一张餐桌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夫人,时不时看着来回忙碌的慧明。这位夫人旁边一位年龄小些的夫人注意到了,便问道:“李夫人,您怎么总盯着慧明看?”那李夫人说道:“曲夫人,您认识那位义工?”曲夫人回应道:“认识,来的次数多了,就熟悉了!”李夫人说道:“我看她像是有孕的样子?”曲夫人说道:“看着长得不错吧?可惜红颜薄命啊!”李夫人说道:“听说这姑娘遇人不淑,怀了孩子,男方却不想负责任。跳河的时候,被一位正巧路过的夫人救了,送到了福娃小院。常乐收留了她,让她在这里做义工,还给取了新名字。’慧明’就是常乐给取的名字。”
“看这身段,得四五个月了吧?”李夫人说道:“眼看着月份越来越大,总这么劳碌身子也受不了啊!”曲夫人看了看忙碌中的慧明,对李夫人说道:“福娃小院的人,都很拼。同说常乐生孩子那天还在灶上掌勺呢!”李夫人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儿!听说常乐生了大胖小子!”曲夫人说道:“是个大胖小子。听说刚出满月,常乐就来福娃小院干活儿了,多一天都没休息。这福娃小院的义工,都挺能干!别处的义工,可不像他们这么拼命!”李夫人说道:“我看那个慧明的小身板,不一定能成!”曲夫人说道:“在这里做义工,好歹能有住的地方,能吃饱饭。有常乐护着,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孩子生下来,也能带在身边养着。这不是挺好吗?”李夫人说道:“月份大了呢?坐月子呢?谁能照顾她?”曲夫人说道:“这里的义工肯定会帮衬着的!”
愣怔了一下,曲夫人说道:“李夫人,您这么关注慧明,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李夫人说道:“咱都是过来人,生孩子多辛苦都体验过。我在想着能不能帮上她,就算是结个善缘。”曲夫人问道:“怎么个帮法?”李夫人说道:“我知道有个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怀孕女子。那里,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那些孕妇。孩子生下来,也有专门人照顾。”曲夫人说道:“听着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和慧明说说,看看她愿意不愿意去哪里?”李夫人说道:“谁不愿意享清闲啊,哪个愿意吃苦受罪?我跟那个慧明不熟悉,要不您给牵线搭桥说说?”曲夫人说道:“这是件好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去和慧明说道说道去。”曲夫人拉着李夫人向正在忙碌的慧明走过去。
下午,送走了来福娃小院吃斋饭的人们,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义工们总算有了点儿休息的时间。想着李夫人、曲夫人与自己说的事情,慧明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神情有些犹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常乐走过来,在慧明身边坐下,问道:“有心事?”慧明说道:“今天,李夫人、曲夫人和我说,有个专门照顾孕妇的善堂。如果我想去那里,他们可以帮忙!”常乐说道:“孕妇有专人照顾,出生后有专人照顾,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等着享受别人照顾的那种善堂?”慧明说道:“听两位夫人说的,应该是这样子!”常乐说道:“你自己怎么想的?”慧明抚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选!”常乐说道:“你要是想去那里,我指定不能拦着的!”听了这话,慧明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停顿了一会儿,“你要是想去,我肯定不能拦着!”常乐说道,“有个问题,我得提醒你要考虑清楚。就算在善堂里,自己和孩子都有人照顾,什么也不用做,光享受就好了。善堂不能一直收留你吧?不能一直帮你养孩子吧?善堂给你的照顾随时可以收回吧?离开善堂后,你怎么办?拿什么来养孩子?”慧明纠结地说道:“我……”常乐说道:“我知道你有刺绣的手艺。带着个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照顾的孩子,会有人能雇你做绣工吗?”慧明的头低了下去,低声说道:“不会!”常乐说道:“那你拿什么养孩子?”慧明不说话。常乐说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自己有本事了,自己挺直腰杆了,才能庇护自己的孩子。”
“在这里做义工,确实是很辛苦。”常乐语重心长地说道:“正是这份辛苦,让你长了本事。正是这份辛苦,让你有吃的有住的。正是这份辛苦,才能让你有庇护自己孩子的本钱。你得到的,是你自己辛苦付出得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别人施舍的,随时可以收回。自己的能力,自己辛苦付出得到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稍作停顿,常乐说道:“让孩子在别人的施舍中讨生活,还是让孩子在自立自强的母亲的庇护下生长?这个问题你得想清楚!”抬头环视福娃小院内的景象,常乐说道:“把福娃小院撑起来,我们每个人都得竭尽全力。留在这里,你肯定不能享受清闲。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尽力帮助你和孩子,让你的孩子在一个安稳有爱的环境中成长。这个安稳有爱的环境,是你自己的辛苦努力得到的,不是别人施舍给予的。”慧明转身抱住常乐,流着泪说道:“常乐姐,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