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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穿上嫁衣(1)

    在李家安排的一处厂房中,刘翔宇带着两个助手,夜以继日地忙碌着。转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日,又一件放置药材的大柜子完工了。刘翔宇看着刚刚完工的柜子,挂着汗珠的英气脸庞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一个助手走过来,说道:“这已经是完工的第三个大物件了!”刘翔宇说道:“是啊!希望咱们做的这些物件,能够让邹掌柜满意。”那助手说道:“翔宇你虽然年轻,这木工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几十年的老木工,也未必比你做得更好!”刘翔宇说道:“过奖了!过奖了!尽力而已,哪能和几十年的老木工比呢?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进的。”那助手说道:“按照咱们做工的速度,后面不用太赶工,也能轻松赶在约定日期交货。”刘翔宇说道:“还是要尽量赶一赶,如果那邹掌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能来得及修改。”

    相距较远处的那个助手,看了眼厂房中不起眼处的一个小窗口,而后状似无意地走到刘翔宇身边,说道:“翔宇,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较真!若不是你太较真,别说三个物件,五个物件也能完工了。”听了那位助手的话,刘翔宇认真地说道:“木工活儿,真得细致,必须得较真,马马虎虎做出的物件,用不长久。”那助手说道:“细一点儿,糙一点儿,那做出的物件,不是照样用。外行人看不出来的。”刘翔宇说道:“木工活儿,就是个良心活儿。我这个人懂得不多,就是觉得做事要凭良心,不能倚仗自己的手艺欺负不懂行的人。”那助手又说道:“我听有些老木工说,这行当里面水深着呢。好多地方都能抠唆出银子呢。照翔宇你这样干,也就挣个辛苦钱,捞不到油水的。”另一个助手说道:“我也听老木工说过,这行当里面确实有很多机会捞油水呢。”

    听了两个助手的话,刘翔宇笑了笑,说道:“学木工的时候,倒是也听过这样的话。所谓捞油水的方法,无非是利用了别人不懂行的心理,或者偷工减料,或者以次充好。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我就本本分分做自己该做的就好!”一个助手说道:“你这样容易被同行排斥排挤的。现在名气不显,倒是没人注意到你。等你做出名气了,就有人来给你下绊子了。”另一个助手说道:“这批物件拿出去之后,你在行业里就得有些名气了。有名气了,来钱就快了!”刘翔宇说道:“名气哪是那么容易来的?这就是一些药店使用的物件而已,邹掌柜满意,我能拿到该拿的工钱,这就很好了!”那助手说道:“我听人说,邹掌柜背后可是有大人物的。你做的这些物件,要是入了大人物的眼,那好运气就来了啊!”刘翔宇说道:“扯太远了!干活啦!干活啦!”

    此时此刻,两个花季少女正站在厂房外,透过一个不显眼的窗口,观察着厂房内发生的一切。从面相上看,这两个少女很可能是姐妹。年龄稍长的少女是姐姐,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裙,端庄稳重。年龄稍小些的少女是妹妹,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娇俏活泼。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正是李家的常乐姑娘。两个少女凑近那小窗口向里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姐妹两个的视线先后从窗口处移开。黄裙少女说道:“乐姐姐,我看这个刘翔宇人品德行都是个好的。”常乐看向这个来自叔叔家的妹妹,微笑着说道:“你怎么看出他品行好了?”那黄裙少女说道:“祖母总教导我们,看人要’察其言,观其行’。这刘翔宇说的我听到了,显见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他做的木工活儿,祖父和大伯都夸赞呢,可见做事是个稳妥靠谱的。”

    听了妹妹的话,常乐没说话,视线再次转向厂房中的那个小窗口。看着姐姐若有所思的样子,那黄裙少女又说道:“论长相人品德行,这个刘翔宇都是好的。可是,乐姐姐,我还是觉得他不是的好的婚嫁对象。他家那条件实在是太……姐姐要是真嫁过去,那得多辛苦啊!受苦受累不说,说不定还得受闲气,受婆婆和小姑子的刁难。”常乐看向自己的妹妹,笑了,说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呢?这些话,可不是你能想到!”黄裙少女说道:“听说的!有一次,我娘和大伯母聊天,我就在隔壁房间刺绣,听到她们说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她们说的声音比较大,我就听到了!”常乐笑着说道:“古人说,’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人生一世,未来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说话间,姐妹二人离开了厂房。

    蓝天,白云,阳光,微风……绿草摇曳生姿,鲜花娇媚锦绣。安平村,李家一处供奉着地藏菩萨的房室处,肃穆寂静。女孩儿清悦的诵读声,从供室中传出——“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形象,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华、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诵经完毕,常乐跪坐在拜垫之上,仰望地藏菩萨的画像许久,而后恭敬礼拜。礼拜完毕,常乐走出供室。女孩儿,仰望蓝天白云,俯瞰绿草鲜,花,伸手感受风的轻抚,而后轻轻地笑了,自然自语地说道:“人生本不完美,我心向阳而生,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女孩儿,穿庭过院,来到祖母的居处。有仆妇打开帘子,笑着说道:“姑娘来了,老太太正念叨着您呢!”常乐笑着道:“我这不是来看望祖母了嘛!”边说着,边走进了屋子里。此时,常乐的母亲,几位婶婶,还有回娘家的姑姑,都在李老太太屋子里。看到常乐进来,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姑姑急忙站起来,拉着常乐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说道:“奶奶正在念叨你呢!”李老夫人说道:“乐丫头,你想好了吗?婚姻大事儿,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草率啊!”常乐笑着说道:“想好了!爷爷和父亲,都说那刘翔宇是个不错的。我也到做工的地方看过几次,确实是个踏实肯干的,待人也厚道。这样的人,可以嫁!”李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倒是不错,就是家里太穷了。”常乐笑道:“只要人勤快,不怕日子过不好!”

    姑姑笑着对老夫人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会亏了常乐的嫁妆的。有嫁妆拖地,常乐的日子不会太辛苦!”老夫人说道:“咱们家是不会亏了出嫁姑娘的嫁妆。可是,一个男人,要是指望媳妇的嫁妆过日子,多半过不起好日子来!我看那孩子,倒不是个贪图女方嫁妆的!”一位婶婶说道:“不贪图咱们家的嫁妆,说明那孩子人品好,你老不是该高兴嘛?”老夫人说道:“不用女方嫁妆,就他家那几间大风来了能吹倒的几间草房,怎么住啊?吃什么,喝什么?不只是常乐,咱们家哪个女孩子,受过那样的清苦?”另一个婶婶说道:“眼前,日子是清苦了些,凭咱们家乐丫头的智慧,以后的日子差不了,好日子在后面呢!”那位婶婶看向常乐的母亲,说道:“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常乐的母亲说道:“理是这个理,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啊!”

    李老夫人说道:“财物上的清苦是一回事儿,人事儿上的苦闷更不能小看。那刘翔宇孩子的母亲恐怕是个难相处的。我听说,她并不赞成自己儿子求取乐丫头,是宗族里长辈说话了,她不得不同意的。”姑姑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儿!另外听婆家那边的亲戚说过,那家的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也是个霸道的,不好相处。”李老夫人说道:“当初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孤儿寡母,很容易让人欺侮了去。不要强,怎么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啊!可是,如果把那份要强霸道放在儿媳妇身上,婆媳之间必然难以相处啊!”常乐的母亲看向李老夫人说道:“娘担心的,正是儿媳也担心的!财物上匮乏本就耗费人的心智,人际关系再艰难,常乐要是到了这样的人家,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在一旁听着长辈们的对话,常乐知道自己家里的这些长辈都是真心爱护着自己的,心里很是感动。李老夫人素来明白自家的常乐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孩子,于是问道:“乐丫头,你自己怎么看?这个刘翔宇可是个能令你心仪的婚嫁对象?”常乐说道:“祖父和父亲,都对这刘翔宇做过一番考察,对这个人还是满意的。我也观察过他的言行,看起来是个品行不错的人。”李老太太看着常乐,以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常乐说道:“刘家现在住的几间草屋,已经多处腐坏,挡不住大些的风雨。我估算了下,做完这批木工话儿,有五十两银子,再拆借一些,盖起四五间品质还可以的房子,是可行的。这样也算有了安稳的住处。五亩良田,三亩鱼塘,是刘翔宇父亲留下来的,经营好了,也能有不错的收益。另外,刘翔宇有木工手艺,农闲时就些活儿做,也能补贴家用。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至于更好的发展,得徐徐图之,急不得!”

    听了常乐一番话,一个婶婶笑着说道:“咱家乐丫头就是聪明,乐丫头的脑子,当个掌柜都富裕!”李老夫人说道:“乐丫头倒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你祖父和父亲,对刘翔宇这个孩子确实很满意。我和你娘对这刘翔宇这孩子也是满意的,就是对他那个家比较担心,担心以后婆媳关系姑嫂关系不好处。要是乐丫头也觉得刘翔宇这孩子行,对怎么处置那个家庭的关系也有成算,咱们就给刘家那边儿回话,把婚事商定下来。”常乐说道:“人厚道,勤劳不怕辛苦,肯努力,日子总是有盼头的。婚嫁的事情,凭祖父和祖母安排就好!”李老夫人的眼里泛起泪花儿,常乐的姑姑说道:“娘,您这是舍不得乐丫头出嫁了?”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嫁到别人家做媳妇,毕竟和在家里不一样,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兄弟姐妹,再怎么维护,也有护不到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