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长久的沉默让付闻樱有些沉不住气了,“宴臣?”
孟宴臣回过神来,他看向母亲,“许沁为人,我不喜。从小到大,都是。”
对于这一点,孟怀瑾和付闻樱都无从辩驳,只能默认。
“我跟爸爸不同意。宁宁也不会同意的。”付闻樱硬起心肠,对孟宴臣冷声道。
“如果宁宁同意呢?”孟宴臣道。
“我爱宁宁,无关身份。”
他站起来,深深地看着父母已经斑驳花白的双鬓,笔直的跪了下去,“爸爸妈妈,我爱宁宁。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关爱呵护她。”
付闻樱沉默着,然后问他:“你不在乎外人的评价会对宁宁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
“我在乎。”孟宴臣道,“所以,我愿意承担所有。”他却笑了笑,“只是,除了爸爸妈妈,谁有资格评论我的事呢?”
孟怀瑾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刻,他有深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一直让他骄傲非常。这样霸气的话,他知道,他有这个底气说出口。
“如果宁宁不同意你呢?”付闻樱轻声问道。
孟宴臣侧着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嗯,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放手的时候都这么告诉自己,宁宁不会舍得让您跟爸爸伤心的,宁宁不会同意我的。”
他眼眶有些红,几乎是懂事之后第一次,他在父母面前袒露了自己柔软的一面。
“可是,我怎么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呢?我爱宁宁,如果她能找到一个合适她爱她的人,我愿意埋藏这段感情成全她。”
他声音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父母,“可是,还能有比我更爱宁宁的人吗?”
孟宴臣对书宁的疼爱,孟怀瑾跟付闻樱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若真要是以一个男人的立场来说,他对书宁,是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我知道拦不住你。”付闻樱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伸手握住那双已经比她的手大很多的手。
孟宴臣一怔,看向妈妈的脸。
“只是我作为你们的母亲,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结果出现。”她把儿子拉起来,抬着头看他,笑了笑。
“以宁宁妈妈的身份来说,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宁宁真的答应跟你在一起,我跟你爸爸会祝福你们。”她一字一句,看着孟宴臣的眼睛,郑重道,“只是,我希望你尊重宁宁自己的选择。”
孟宴臣嘴唇颤抖,喉咙来回动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我答应您”
孟怀瑾也站起来笑着拍拍儿子的肩,“我跟你妈妈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成全你们,也算成全我们。”
“谢谢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孟宴臣认真道谢。
父母的认同祝福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结果。
“我只是为了宁宁。”付闻樱道,“真心爱护了了这么多年,若是跟沁沁一样找个那样的,我这颗心怎么经得住?”
孟宴臣颔首,“我会对宁宁好的,尽我所有。”
付闻樱笑着点头,“妈妈知道你。”
孟宴臣几乎是想迫不及待的跟书宁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书宁还没醒。孟宴臣自己过了这激动的劲头,便决定不告诉书宁,权当做惊喜吧。
书宁睡到晚上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迷蒙蒙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看,对上了一双带笑的温柔双眸。
“宁宁终于醒了。”孟宴臣将吸管放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书宁慢慢启开嘴唇含住吸管,轻轻地吸了几口。感觉到空旷的喉咙被温热的水滋润了才又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书宁感慨。
孟宴臣皱眉,“宁宁不许胡说。”他手指轻轻按住书宁干燥的唇,“宁宁长命百岁。”
书宁弯起眼睛,顺从的没有说话,却撅起嘴巴亲了亲孟宴臣的手指。
孟宴臣触电一样,先是下意识的缩回手,好笑,“刚醒就淘气?”然后又俯下身去,含住书宁干燥的嘴唇舔了舔,“嘴巴还很干,要不要再喝点水?”
书宁却抬起手来,从两人身体那小小的间隔里闯进来捂住自己的嘴,含糊道:“我睡了多久?没有刷牙”
孟宴臣没忍住笑了。
书宁醒了,还是这样古灵精怪活泼开朗的样子。他的心一瞬间放松了许多,连续几日劳心劳力的疲惫感就瞬间涌了上来。
他躺到床上将书宁抱住,把脸贴近她的肩颈窝,“我很累很累了,哥哥要休息一下。”
书宁应了一声,抬手抱住孟宴臣的背,轻轻拍拍,“哥哥休息一下吧。”
孟宴臣弯弯唇角,终于任由疲惫席卷心神瞬间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片静谧,书宁睁着眼睛仔细回想这些天的事。从地震灾区回来了,哥哥应该妥善安排好了后续工作。爸爸妈妈呢?许沁现在是什么情况?
书宁想起来打几个电话,却不忍心吵醒孟宴臣。看他这秒睡的样子,应该是熬了很久。书宁猜他回来后都没怎么休息,还是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这一睡,书宁还没完全恢复精力的身体也熬不住,跟着睡了过去。
孟宴臣比书宁先醒,他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他早早的醒了。不过身心放松的休息了这几个小时,他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
书宁也很快就醒了,她这次是真的睡饱了。
单人病房的卫生间里,两人挤在一起洗漱,书宁刷着牙,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孟宴臣刮胡子。
他漂亮的手指握着电动剃须刀在下颔线和脸庞上来回,书宁的目光就跟着来回移动。
孟宴臣再也忍不住她直勾勾的目光,耳根泛红的叹气,咬着牙放下剃须刀,“宁宁不如先漱口?”
书宁回神,脸颊爆红。低头漱口,顺便用水拍拍自己,赶紧清醒啊你在干什么?!
孟宴臣把她拉起来,用手掌给她擦脸,然后凑近,鼻尖相触,轻声问道:“现在可以亲了吗,宁宁?”
书宁侧过脸,主动吻上了他。
略亲了一会儿,孟宴臣便放开了她。手指拂过书宁唇角,他收手转身出去了让书宁换衣服。
他很有些跟书宁亲热的兴致,但绝不会委屈书宁在随便什么地方。
他给书宁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书宁回到家后,先急急忙忙的回房间彻底洗头洗澡收拾一下。
穿着可爱的兔子连体居家服,享受着孟宴臣的吹头发服务,书宁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碗葡萄,颇为享受。
付闻樱看得心里喜欢,这样的宁宁,比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时候生动多了。
“妈妈,让您跟爸爸担心了。”书宁拉住她的手,有些内疚的道歉。
付闻樱佯怒,在她细瘦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知道我跟你爸爸担心,还敢瞒着我们?!”
书宁哭唧唧,“哎呀哎呀,好疼”
付闻樱忍俊不禁,伸手在她额角点一下,“就属你最机灵古怪的。”
书宁笑笑,虽然很不愿意在这样温馨的时光里谈及讨厌的人和事,但是书宁还是问道:“妈妈,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付闻樱看向书宁身后一直沉默帮忙吹头发的人。
书宁顺着目光仰头看去,孟宴臣及时移开了热吹风。有些无奈,“乱动什么,一会儿吹着脸”说着把电源关了放到一边去。
书宁笑嘻嘻的不怕他,还伸手拿了个葡萄喂到他嘴边,“哥哥,给你吃葡萄,你告诉我好不好?”
孟宴臣吃了葡萄,看见书宁伸手在自己嘴边,做出一副要接住葡萄皮的恭谦样子来就好笑,侧过脸抽纸吐了葡萄皮扔进垃圾桶了。
书宁看着他擦了手又从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取下一个发圈来给自己挽头发,赶紧配合的把脑袋伸过去。
孟宴臣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书宁一头柔顺浓密的黑发,一边轻声道:“没什么好说的,全部过失在于她自己,就算再如何不想承认,也得承担后果。”
孕妇的丈夫得知了事情全部经过,气愤不已,去一院举报了许沁。
刘副院长想着顾念孟家夫妻的面子,就约谈了许沁,希望她能改正自己的态度,认真的承认错误并且给孕妇家人道歉。
许沁却觉得很是委屈,事情又没有真的发生。那个孕妇不是平安生下了孩子吗?居然要自己去道歉?!凭什么?!
刘副院长目瞪口呆。
还敢问凭什么?就凭你许沁差点一把手术刀将人给生剖了!
他气得不轻,低头喝了一大口苦涩的茶水,伸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回家反思去!我们一院决不能姑息这样的事情!”
许沁摔门而出。
刘副院长深深叹气,想了许久,将电话打给了孟怀瑾。
孟怀瑾得知后,没有说什么,只说,工作上的事情,不论私交。更何况,许沁做的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抹掉的错事。
书宁正想着呢,正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