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谨谙没想到,这个平行世界之中的凤云霓,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像是人物逐渐萌生了自我意识,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所处的世界、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是否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她会产生这种想法,显然不是偶然间的心血来潮,也绝非一朝一夕之间仓促形成的念头。
或许,当那位尚未身殒的凤云霓在的末尾初露迷茫,对周遭一切产生了深深的疑问之时,这份探寻世界本质的念头便已悄然萌芽。随着情节的推进,那份疑惑如同被细心呵护的种子,在心底逐渐生根发芽。
而当她魂飞魄散后,融入到破山剑中的残魂,不仅滋养出了这个奇异的平行世界,更将那份对世界本质的深切疑问,伴随着她的魂魄一同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成为这个新世界中一抹独特而深邃的色彩。
如果真是如此,凌谨谙猜测这个平行世界如果发展得越来越庞大、剧情也越来越完整,那或许凤云霓也会慢慢想起一切真相,而她在这个平行世界中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包括——谁才是那个谋杀了凤云霓的真凶。
“或许这世间真有那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天命在左右着众人的命运,”凌谨谙的神色异常郑重,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凤云霓,轻声说道:“但你要知晓,人活在这茫茫尘世一遭,贵在心随意动,随心而为。并非是定要匍匐在天意的脚下,唯唯诺诺,顺着那既定的轨迹行走。”
此刻,凌谨谙的心中充满了决绝与期盼,她的目标异常清晰,那就是要让凤云霓在这浩瀚无垠的平行世界中,勇敢地挣脱过往的枷锁,走出一条与曾经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由心而发想要去走的路。
凤云霓仿佛被她那番深情的话语深深触动了心弦,刚才还萦绕在心头的迷惘与彷徨,此刻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坚定的神色。
她的两只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发出的光芒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冀。她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励,明显已经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地想要踏上那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对于前方的种种可能,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向往,仿佛每一个转角都藏着令人惊喜的秘密,正等待着她去一一揭开。
“那么,谨谙,接下来我们有何打算?”
“呃……或许,你能先告诉我怎么让这把剑认主吗?”凌谨谙有些许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额角。
不管如何,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
待凌谨谙从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缓缓苏醒时,窗外竟然已经隐隐透出了破晓的日光。她已无丝毫睡意,便索性下床,赤足踏过冰凉的地板,踱步至窗边,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雕花木窗。
微风拂面,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与凉爽,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倚在窗边,目光穿过朦胧的薄雾,静静地欣赏着悬崖边那渐渐显露的日出之景。
刚刚她在剑宗世界中与凤云霓仔细聊了她当年获得破山剑的实际经历与感悟。
中,当作者描绘她当初在剑冢中获得破山剑认可的情景时,笔触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轻松与自然。
她仿佛是命运的宠儿,不费吹灰之力,只身踏入那幽深的山谷之中,周遭弥漫着岁月的沧桑与剑意的凛冽。就在她踏入谷地的刹那,破山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对她“一见钟情”,紧接着便上演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强制爱”。
这把传说中的破山剑,没有丝毫犹豫,连剑带鞘,犹如有了自己的意志,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姿态,嗖的一声,便轻盈地飞入了凤云霓手中。
整个过程之顺畅,简直就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让人不禁怀疑,这究竟是剑选择了人,还是命运巧妙的安排。
而凤云霓握着这把突然降临的剑,脸上虽带着几分错愕,但更多的是对这突如其来机缘的珍视与喜悦。
凤云霓手握破山剑出谷后,更是一时风光无限。
毕竟破山剑是云隐剑宗剑冢中有名的硬骨头,据说是云隐剑宗开创者中一名战神的剑,从归回剑冢后几百年来再无一人得到此剑的青睐。
但实际在这个世界中,凤云霓得到破山剑后每一夜都在噩梦中度过。
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放眼望去,四处皆是熊熊燃烧的战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大地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仿佛已成一片无尽的血海。
一名女子,她身着战甲,与周围的血腥氛围融为一体。
手中那把原本碧绿如玉的宝剑已被血水彻底染红,再也无法分辨出它曾经所拥有的那种清新亮丽的色彩。
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她的身后,是几乎堆成一座小山的尸体,但却看不清面目、也看不出身份。
面具之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恐惧,只有一片冷漠和决绝。似乎对于这人间炼狱,她早已司空见惯,又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当她抬手将面具取下时——
那正是凤云霓自己的脸。
一张更为成熟的脸。
她的心颤抖着,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紧紧包围。
她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真的会变成梦中那个可怕的模样——一个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的恶魔。
那把染满鲜血的屠刀仿佛就握在她的手中,沉甸甸的,每一次挥动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顺应所谓的天命,去清除那些挡在前方的障碍。
在这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面前,一切似乎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感到深深的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个可怕的梦境,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阻止自己走向那条黑暗的道路。
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被噩梦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心跳急速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
最初凤云霓甚至有些抗拒入睡。
但慢慢地,她开始麻木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剑穿破那些看不清面目的虚影,能清楚感受到利刃刺开血肉、砍上白骨的触感。
似乎没有达到目的,在噩梦持续半年后,破山剑突然开始放弃“骚扰”她的清梦。
凌谨谙闻言,觉得这也许是凤云霓曾经的心魔。
她或许在恐惧,恐惧自己是否有朝一日就会成为这样失去人性的丑陋模样。
也许现在的凤云霓已经不适合再握着破山剑了。
凌谨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