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谨谙对云隐剑宗内部构造多少有些概念,毕竟中起码大半篇幅凤云霓都是在云隐剑宗度过的,但如今真的身处其中,才感受到文字与实景的区别。
云隐剑宗的主峰名为天魄峰,主殿立于此处,剑宗接待来客或者有重要事务时会使用,掌门的居所云天之间也在这边。平日里,剑宗内各弟子会跟随师尊在剑宗内各个山峰上学习、训练,所以作为掌门亲传弟子,她后续起居应该也会在天魄峰上。
玉无恒御剑带着凌谨谙朝天魄峰飞去,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悬崖峭壁,以及那白茫茫的云海,心说不管如何,学会御剑飞行即将成为她现在的第一要紧事。
当双脚踏踏实实落在天魄峰之巅时,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终于能够一览无余地看清那座神秘而庄严的云天殿的全貌了。这座宏伟的建筑宛如一座矗立在云端的仙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与前面所见的殿堂不同,主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的主体结构完全由温润如玉的石材砌成,每一块石头都晶莹剔透、光滑如镜,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这些玉石并非普通的石料,而是经过长时间灵气滋养的天然瑰宝,它们蕴含着浓郁的灵力和生机。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主殿所用的玉石与亲传弟子手中所持的令牌材质相同。无论是主殿还是令牌,都闪耀着淡淡的灵光。
越是接近殿门,凌谨谙就越是紧张。
马上就要直面云落尘,她真怕自己一个不慎露出破绽,或是云落尘在悄无声息间就将她的身份和秘密摸清,说不定在发现她毫无利用价值之后,便直接把人从悬崖边扔下去了。
“系统,记得我先前和你说的吧?”
“宿主请放心。”
得到系统肯定的回答,她才安心了些。
掌门今日要收徒,听说还是一位女弟子,虽说没有公开宣扬此事,但毕竟也没有故意掩盖消息,于是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出于好奇,聚集在了殿门之外,眼巴巴守着人来。
先是瞧见大师兄,接着便看到他身后果真跟着一个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凡间女子的打扮,一身素衣,相貌清秀。不过众弟子在仙门修行时间也不算短,早就清心寡欲,对女色没什么需求,就是凌谨谙貌若天仙,此刻也引不起多大的波澜。
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好奇的是,这名女子为何能得到掌门青睐,一举成了一贯被默认不收女徒的云隐仙尊的亲传弟子。
但单从这第一面看来,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是个上品火灵根,但灵力也只是基础水平,这种水平的弟子在仙门一抓一大把,甚至基础好的弟子可能七八岁就已经达到这个水平,十五六岁才来修仙,放在如今已经算“高龄”了。
那掌门到底因为什么才会收她为徒呢?众弟子的目光向少女怀中所抱之物看去。
关心此事的人大多都听到过传闻,说有一名凡间女子捡到一柄古剑,正巧这把剑掌门已经寻了五百年之久,因此机缘,决定收她为徒。如今看来,这传闻确实有一定可信度。
因为身为剑修,自然能感应到少女怀中是一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但能感受到其蕴含的强大灵力,甚至满到几乎要溢出来一般,那股灵力陌生中透出些熟悉,虽不带攻击性,却十分扎实稳重,令人安心。
玉无恒在紧闭的殿门前站定,大概是用传音术说了什么话,只见那两扇玉石打造的大门缓缓开出一条一人可行的缝隙,玉无恒转过头,依旧是面带微笑,“凌姑娘,请进吧,掌门要单独见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的人更是屁话不敢放一个,真怕云落尘在里头激情杀人。
凌谨谙一边腹诽,一边面色如常向玉无恒点头致谢,然后抱着破山剑,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殿内。
踏入正殿的瞬间,沉重而厚实的殿门便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迅速地合拢起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她不禁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丝紧张和不安。
定了定神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正殿中央那个端坐着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正低垂着眼眸,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优雅和从容。
尽管她已经站在了这里,但那男人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旁的动静毫无反应,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打算说。
呵,装货。
“凌谨谙…见过掌门。”凌谨谙以凡间女子的礼数向云落尘欠身行礼,声线十分柔弱造作,紧张地都带了些颤音。不管云落尘信不信,但她从进云隐剑宗的第一刻起就决定要先扮演一个误入的“普通人”。
云落尘闻言,终于是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他那双死水般平静无波的眼眸,凝视着站在远处怯生生的少女。
那双眼睛宛如两口幽深的枯井,深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其中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和神秘。
当凌谨谙不经意间与之对视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上升起,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那双眼眸犹如无底深渊,让人一旦陷入便难以自拔,甚至连灵魂都会被吞噬进去。凌谨谙只觉得自己的目光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想要移开却无能为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不仅是怕云落尘这个人,而是与他对视时,就如同这世间一切情绪都即将消失一般,头脑陷入一片空白,无法过多思考。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云落尘在这五百年间又练就了什么新的攻心之术,只能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近些。”云落尘张口,声音如凌谨谙之前看系统转播时听到的一般无二。
凌谨谙小步向前靠近,但始终没有再抬头。
“凌谨谙,知道本尊为什么会把你收作亲传弟子吗?”云落尘开门见山问道。
“……不知。”
凌谨谙不知道云落尘这是要唱哪出,上了年纪的男人都爱“我来考考你”吗?
她依旧像只鸵鸟般低着头回答,突然,下巴上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起,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如木偶般直直地对上云落尘那犹如深潭般可怕的眼睛。
“说真话。”
仅仅三个字,便让这玉石大殿如坠冰窟一般寒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凌谨谙呼吸急促起来,眼底明显带了些惧意,眼眶微红,哆嗦着手将怀中的包裹展开,露出里面那柄剑,“我……我听闻……仙尊是因为这把剑……才收我为徒。”
破山剑仿佛是感应到了云落尘的灵力,在凌谨谙怀中抗拒地颤动起来,发出嘤嘤的哀鸣。
云落尘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这把剑名为破山剑,既然你与她有缘,若能让此剑认主,本尊便赠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