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手臂上鲜红的血液似流水一般淌下,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感知的精致娃娃,只是这娃娃在看向他时,目光却充满了不屑与鄙视,
“原来你不想要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摆件娃娃啊!”
玱玹用灵力治愈着小夭胳膊上的伤口,双目含泪,卑微的祈求,
“小夭,哥哥错了,你若是想惩罚,你来伤害我好不好,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小夭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本已枯黄却被鲜血染红的凤凰花,竟比花开之时还要灿烂。
她看着玱玹微笑着说:
“哥哥,你知道相柳是妖,对吧!
你也知道我这一身灵血灵肉对妖族的滋补作用,对么?”
小夭决绝的在那伤口之外,又划伤一道口子,语气却好似疯魔了一般,
“所以,下次,你再对相柳动手,他流一滴血,我就放自己的一碗血喂他;
他受一次伤,我就用我这半身灵血肉供养他;
他要是一不小心被你杀死了”
小夭半晃了下身子,只觉得这句话只是说说便感觉心痛难忍,她拿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核桃,放到玱玹手里,神情转瞬间便又变得落寞了起来,
“你拿着它们去一趟南疆的百黎,那里的巫王会告诉你,若是相柳死了,我会如何。
我想你若还当自己是我的哥哥,那你从百黎回来以后,应该会无比庆幸,相柳没有死,甚至还会求着他以后别受一点伤,别丢一条命!
你不是还纳闷为什么你点了迷香,我却还是突然醒了过来么?到了那时,这一切自然也就都有了答案。
还有之前我曾与你讲过,我在大荒流浪时,数次濒危殒命之际,曾有人救了我,救我的那人便是相柳,到了百黎,你便也能明白他是如何救我的,也就能知道,为何我要与他在一起。”
玱玹颤颤巍巍地收起了核桃,一句话不敢说,更是一句话不敢问,只是用灵力帮小夭止着血,她身上的血,胳膊上的血,怎么止也止不住的血。
小夭却仿佛累了,她推开玱玹,走到秋千架旁,慢慢坐了下去,将半个身子都靠在垂落下来的秋千绳索上。
她的面色很白,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沉甸甸地占据着人心,
“其实,玱玹,你对我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因为需要所产生的占有。”
这是她重活两世,用无数的血和泪,又经历体会了无数的痛苦,才终于领悟到的答案。
玱玹对她是一种病态的执着占有欲。
小夭的话像锋利的军刀,刀刀见血,句句入骨,刺得玱玹只觉得一颗心碎成了八瓣,血淋淋一片,疼痛难忍。
他走到小夭身边,蹲下身子,一抬头,眼里的泪便流了下来,他颤抖着声音否认,又想说服自己,又想说服小夭:
“不是的,小夭,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小夭轻轻地笑了一下,看着玱玹的目光不再是嘲讽,而是悲悯,
“你若爱我,为何从来只想自己想要什么,而从来不想我想要什么?
你若爱我,又为何会去杀我挚爱的人?”
前世今生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失望,在小夭的心内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用最平淡的语气给玱玹讲着足以颠覆他认知的故事,
“玱玹,爱是相柳知道你是我至亲的哥哥,便从未对你动过手;
爱是相柳知道你被下了绝杀令,知道泄露消息会被绝杀榜的人追杀,却依旧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主动来到轩辕城将那消息转告于我;
爱是你是轩辕王子,他是辰荣军师,他却把那鱼鳞图册给了我,明明他早就知晓,我若收了,一定会转送给你!”
玱玹脸上的痛苦之色被震惊代替,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是他,竟然是他,救你的人是他,杀手是他,高人是他,做这些事情的人,竟都是他么”
玱玹面色惨白,神情呆愣,看向小夭,不可置信的反问:
“可怎么会是他?”
小夭注视着远方,声音愈发飘渺,
“是啊,怎么会是他,可偏偏就是他,这大荒内的第一杀手,九命相柳。
他不止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的命。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阿念,阿念的手上有一本跟你的鱼鳞图册一般的玉简,只是你的重点在前朝,她的在后宫,就是那年防风邶初上这朝云峰,亲手所赠。”
小夭已经放弃了讥讽这个情绪,她只是轻飘飘地问: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问我那高人是谁,还想请他出山相助,现在你知道了,可曾后悔,差点亲手要了那高人性命?”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好似最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玱玹的脸上,他跌坐在地,望着小夭,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整个人仿佛彻底麻木了一般,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只觉得小夭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拷问他的内心,撕裂他的灵魂。
明亮的晨光透过稀疏的凤凰树照在两人身上,却是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玱玹,爱是立场不同,他却因为爱我,便与我一起护你、助你、帮你一起统一这大荒,征服这天下。”
“这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