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氏回到家,把苏祁喊到身边来。
苏祁嬷嬷不知道自家夫人为什么喊自己,还不明就里。
“你跪下!”
苏祁嬷嬷见自家夫人疾言厉色,也不敢吱声,只得跪下。
“苏祁,你跟着本夫人多少年了?”
“回夫人,奴婢自小就跟着夫人,如今已经三十余年了”
“哼,三十年了,没想到你竟然敢欺骗本夫人!”
苏祁听爱新觉罗氏这么说,赶紧为自己辩解,
“夫人明鉴!奴婢自小就跟着夫人,怎得可能不忠心于夫人呢?求夫人明鉴啊!”
“明鉴?你做出这等欺瞒主子的事情,还奢望本夫人明鉴?”
“奴婢不知道夫人所指何事,还请夫人明示”
“哼,我问你,当年柔则腹中胎儿不好,你为何不告诉我!”
苏祁听爱新觉罗氏是因为这件事情来质问她,连忙辩解道,
“夫人,当年我陪着大小姐嫁到雍亲王府,不过数月,王爷就尝尝宿在妾室房中,
小姐慢慢明白了,还是得有孩子傍身才好,可是一直怀不上,
眼看着小姐日夜愁心,奴婢就托人给小姐找了坐胎的方子,说是您传给我的,奴婢也是想,等小姐生下了王爷的嫡子,小姐也不用日夜愁心了!
可是没想到,奴婢花重金找的医生,竟然是个庸医,奴婢也是前些日子夫人让奴婢去查的时候才知道的,
那个庸医给的方子,虽然灵验无比,但是对人伤害极大的呀,求夫人饶恕奴婢!”
爱新觉罗氏见苏祁坦白当年之事,还假传自己意思,间接害死自己女儿,更加怒火中烧,
“你还有脸为自己求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宜修知道了,
而且宜修已然知道了咱们扶持瓜尔佳氏,试图跟他作对的事情”
苏祁向来是讨厌宜修的,听到宜修已经知道了,一下就知道,自家夫人知道,也是宜修透露的,
对宜修更加讨厌,
“那个贱人,咱们只是扶持一下瓜尔佳氏,他就坐不住了,夫人,依奴婢看,这天下有的是好女孩子,
咱们可在家族中再选优秀的女子,加以扶持,然后······”
爱新觉罗氏见苏祁还在想着怎么陷害宜修,直接扇了苏祁一巴掌,
“你还想这这件事!瓜尔佳氏如今下场如何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想选家里的女子,你想害了乌拉那拉氏全族吗!”
苏祁一下子被自家夫人打蒙了,愣在原地,
爱新觉罗氏把苏祁一通痛骂之后,冷静了一点,
“此时就先作罢,我问你,柔则的事情,你到底跟瓜尔佳氏的人说了多少!”
“奴婢就说了咱们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挑重点的说!”爱新觉罗氏见苏祁如此唯唯诺诺,避重就轻,
唯恐这个蠢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苏祁见自家主子如此生气,也不敢欺瞒,
就把自己告诉瓜尔佳氏的都说了,
“奴婢说,咱们大小姐可能是二小姐,也就是宜修害死的,其他的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瓜尔佳氏查到芭蕉之事,并且意图揭发宜修”
苏祁不明白,揭发宜修当年杀害大小姐的事情不很好么。
爱新觉罗氏被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愚蠢!,没了宜修,咱们家中还有能继承皇后之位的人吗,老爷跟太后多年的筹谋,
就因为你这个蠢货差点付之一炬了!”
苏祁哪能想到这些,她满心只想着为自家大小姐复仇。
当年,就是宜修母亲那个贱婢,偷偷爬上老爷的床,害的夫人与老爷离心。
竟然还生下了女儿,所以自己在宜修小的时候,就很恨宜修母女,没少给宜修跟她额娘使绊子。
如今宜修竟然还害死了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苏祁只知道自己要替小姐复仇,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见自家夫人如此愤恨的骂自己,一时间有点忍不住。
“夫人!,奴婢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怎么能不为她筹谋呢,奴婢看着大小姐整日愁苦,所以奴婢才兵行险着的,
大小姐怀孕的时候,奴婢知道太医的诊断,本来也是想劝小姐,暂时放弃那个孩子的,
奈何小姐她坚持要生下孩子,再加上宜修对小姐的暗害,所以,所以,小姐才,才离世的啊!”
说完苏祁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夫人,奴婢也是无心之失啊,小姐啊,小姐,奴婢对不起你······”
爱新觉罗氏听了苏祁的坦白,总算明白了宜修说的,害死柔则的并非她一人的意思。
是夫君的多情与无情,害的柔则十分急迫的一定要生一个孩子,
是自己曾经要求柔则练舞蹈用的息肌丸,伤了柔则的身体,
是苏祁给柔则用的药效极强的坐胎药,
是宜修给柔则吃的寒凉的食物·····
爱新觉罗氏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女儿好苦,眼泪也顺着略带皱纹的脸滑落。
苏祁见爱新觉罗氏坐着一言不发的,只有眼泪,跪到爱新觉罗氏面前说,
“夫人,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死了小姐,请夫人责罚”
说完苏祁就不停的给爱新觉罗氏磕头,边磕头还边说“请夫人责罚”
爱新觉罗氏知道苏祁也没有坏心思,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且如今柔则也早就不在了。
也没说什么,良久之后,
“你起来吧”
“柔则的事情,也不全怪你,柔则的身体早就不适合生育了,她早就被息肌丸给伤了”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爱新觉罗氏,才开口说,
“下个月我觉得往宫里递牌子,我要去见见宜修。”
苏祁不知道自家夫人想干什么,但是也只能答应。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宜修在收到自己母亲送来的要进宫看她的要求,心下了然。
“看来她已经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我真想看看这主仆二人脸上的表情啊,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指使柔则勾引皇上?
亦或是后悔不应该这样教养女儿?”
第2天, 爱新觉罗氏进到宜修殿中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宜修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爱新觉罗氏给依序行过礼,宜修让人给她倒茶的时候,
“不必了,妾身此次进宫,是由几句贴己话想跟皇后娘娘讲”
宜修遂给下面人点了点头,剪秋见了,就赶紧让下面洒扫的小丫头退下了
屋内只留下爱新觉罗氏主仆二人,以及宜修和剪秋。
“宜修,当年真相我已然知道,确实如你所说,柔则,她受了好多苦”
说到这里爱新觉罗氏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苏祁见此,连忙安慰她。
宜修也不说话,就坐着等爱新觉罗氏平复自己心情,等她慢慢地不哭了。宜修开口道,
“额娘这次进宫,怕不是想跟女儿一起回忆长姐吧”
“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额娘不妨有话直说”
“此次进宫,我是想知道你有何打算,该叫我们如何配合你”
爱新觉罗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了。
“额娘既然这么直接,那女儿也就直说了,咱们家如今虽然有阿玛的爵位,但是爵位这种东西,到底是虚的,
咱们乌拉那拉氏,没有前朝的大臣,只有后宫的女人,到底是不妥,还请额娘回家告诉阿玛,
如今边疆准格尔部对我大清虎视眈眈,不久之后朝廷就要开始用人,
家中若有青年男子,可参军,到前线,这样一年半载,立了功,咱们乌拉那拉氏在朝中也有可用之人“
爱新觉罗氏还以为宜修是要家里扶持一个武将,这样可以将来为弘晖登上太子之位,多一重筹码。
但是爱新觉罗氏没想到宜修下一句是,
“这样一来,也许乌拉那拉氏,再也不会有为了家族而进宫的女孩子了”
宜修似乎是没看到爱新觉罗氏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说到,
“一入宫门深似海,离父别母不说,一点不注意,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也许还会连累家族,
深宫之中,实在是冷情,看着表面大家都是姐姐妹妹,可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谋划暗害!
本宫做这个皇后实在是厌烦!”
宜修这话一出,连爱新觉罗氏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下,
“娘娘慎言!”
“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剪秋听了赶紧过去把爱新觉罗氏扶起来。
“夫人别担心,奴婢已经将不相干的人都遣走了”
爱新觉罗氏慢慢地站起来,还不忘提醒宜修,
“娘娘,如今,您已经是皇后了,而且您不仅是大清的皇后,更加是乌拉那拉氏的皇后,还望您善自珍重”
“本宫自然知道,就算是不为了乌拉那拉氏,为了弘晖和弘起,本宫也会好好坐着这个皇后之位,知道新帝登基的那天”
爱新觉罗氏听宜修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点。
“额娘,前尘往事,早就过去了,我活了这些年,也看清了,咱们家没有前朝重臣,只能把女儿送进宫,
当年你们那么做也无可厚非,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想争一争。
你们不顾我的脸面让我嫡姐抢走我的夫君和我儿子的嫡子之位,我也间接害得她命丧黄泉,
如今我给你们指了条明路,咱们也算是两清了,我可以保证
只要宜修还活着,乌拉那拉氏就永远没有大厦倾颓的那天”
“有娘娘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也请娘娘放心,柔则是死于难产,与别人无关”
宜修听爱新觉罗氏这么说,就知道了,柔则的事情就算翻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乌拉那拉氏自己的人知道,
怕就是已经沦为官奴的瓜尔佳氏或许还有人知道了。
宜修也知道爱新觉罗氏这么说,是打定主意,斩草除根了。所以也就不再说了。
她知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连忙换了表情,让绣夏几人把三个孩子叫进来,让爱新觉罗氏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