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成功渡过乌江后,士兵们正热火朝天地搭建着浮桥。他们忙碌的身影在江边穿梭,汗水湿透了衣衫,但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时,有人过来将绑缚在我身上的绳索解开。就在这一刻,苏云同志和其他几位战友纷纷围拢到我的身旁。然而,现场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这种沉闷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心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地压制着。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我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朱子炎同志……是不是已经牺牲了?”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我仍抱有一丝侥幸——也许,他会水,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生存希望呢!毕竟,当时在岸边,我亲眼目睹前方的那些小筏一个接一个地被敌人的火力击落。可由于距离太远,实在难以看清具体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苏云同志。只见她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朱子炎同志确实已经壮烈牺牲了。前面那几艘小筏上的战士们全都不幸中弹,掉入了汹涌澎湃的乌江中,恐怕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了。”听到这番话,我的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我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朱子炎啊朱子炎……”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紧接着又追问道:“那么,朱子炎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之类的话语?”苏云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他最后与你通的那番话,便是他留给世间最后的言语了。”我默默地点点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与朱子炎分别前的那一刻。然后,我再次开口询问:“咱们部队里是否掌握有关朱子炎家庭的详细信息?”
苏云同志语重心长地说道:“普山同志呀,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得很,咱们这支队伍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多次被敌人打散不说,连番号都不知变更过多少回啦!像朱子炎同志这样投身于我军许久的战士,想要寻到他原先所在的那支军队,简直比登天还难呐!而且时至今日,关于他的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喽。”
听到这里,我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怀感慨地说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要知道,当初可是他挺身而出,代替我去赴死的啊!他甚至一句话都未曾多言,只是默默地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他既不愿给我增添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更不想让整个军队因他而受到丝毫影响。
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这便是咱们的部队啊!虽然目前咱们部队的确处在相对劣势的局面之下,可看看我的这些将士们吧,个个都是如此英勇无畏!此时此刻,如果我们仅仅只是在这里唉声叹气,那岂不是对他们英勇行为的一种莫大亵渎和侮辱吗?如今,上级领导以及其他兄弟部队还给我取了个绰号,唤作‘狼首’。都说猛禽向来只会与猛兽结伴同行,既然我是这‘狼首’,那么大家自然也就是一群凶猛无比的野狼。跟着我的,没有一个怂蛋。
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的努力,浮桥终于搭建完成!此时,上级传来紧急命令,要求我军驻守此地,承担起警戒任务,以确保中央及其他兄弟部队能够安全顺利地渡过江去。
接到命令后,我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下达指示给全体同志:“迅速占领敌人工事,各部队马上进入防御状态,务必做好掩护工作!”战士们闻令而动,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工事,眨眼间便已就位。
与此同时,考虑到当前物资极度匮乏的状况,我又紧接着下达了另一道命令:“立刻打扫战场,尽可能多地搜集各类物资!记住,哪怕是敌人的、我们牺牲战友的棉衣,都要统统收集起来。不要在意他们究竟属于哪一方,大家只是因立场不同才成为敌手罢了。将这些尸体集中在一起烧掉,以免由于掩埋不够深而引发瘟疫之类的严重问题。”
随着我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战场上顿时忙碌起来。战士们一边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敌情,一边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点有用的物资。
小鬼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始终静静地陪伴在我的身旁,自始至终竟然连一个字都未曾吐露过。想当初,他可是我最为亲近、最为信任的警卫啊!然而此时此刻,就连他居然也默默地认可了朱子炎同志所做出的那个决定。
于是,我朝着小鬼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跟前来。待他走近之后,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口说道:“小鬼,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人嘛,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私心的,包括你在内。不过这一次,是朱子炎同志勇敢地站了出来。那么下一次呢?难道你还指望每次都能有人挺身而出吗?”
说到这里,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你得明白,咱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可都是爹娘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呀!身为将领,如果不能够做到身先士卒,那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当这个重任呢?”
与小鬼交谈完毕后,我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估摸了一下,感觉距离我们这支掩护部队等待大部队的同志们顺利渡过江来,应该还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想到此处,我当下便拿定主意,要趁着这段空闲时光,将部队认真地整顿一番。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整个队伍变得更加井然有序,而且也更有利于通讯员及时准确地传达各种作战指令。
我便吩咐小鬼命令通讯员把军队里面,包括苏云同志,张元同志以及现有的军阶比较高的同志都叫过来,咱们把所有问题都处理一下。我也得问一下,我最不想问的问题。
我看着打扫战场的同志们,从棉衣里把棉花取出来,放到冰冷的江水里面把血迹冲洗一番,看着棉花上的血液,被江水所裹,就像一条直线,向前方蔓延,消失在了远方,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