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煞门内。
在那阴森昏暗的魂煞门宗门内屋,悲苣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容冷峻如霜,仿佛一尊被岁月遗忘的雕像。
那黯淡的光线艰难地透过狭小的窗户缝隙投射进来,却无法驱散这屋内弥漫的压抑与阴森。
悲苣的身体因长年被父亲当作炼毒工具而变得病态不堪。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给吹散。
体内毒素堆积如山,如一条条恶毒的蛇在他的血脉中肆意游走,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体。
他的双腿无力地垂在轮椅两侧,无法正常行走,那曾经的活力与灵动早已被残酷的命运夺走。
在这冰冷的宗门中,他被众人无情忽视。
那些同门师兄弟或是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予;或是在背后窃窃私语,言语中满是鄙夷与厌恶。
悲苣的心中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厌恶,这里没有温暖,没有关爱,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叶明安的那句“不想要就拒绝”,犹如一颗希望的种子,悄然在悲苣心中生根发芽。
那简短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给予了悲苣一丝勇气与力量。
与叶明安在五谷分别后,悲苣再度回到宗门。
他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份坚定,一份对命运的抗争之心。
父亲依旧如往昔般冷漠,仿佛一座冰山,永远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此刻的父亲依旧在钻研着手里的毒药。
他一心只想拿悲苣炼毒,哪怕是悲苣消失了几日,他对悲苣的去向仍旧毫不关心,连一句简单的询问也没有。
在父亲的眼中,悲苣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他的炼毒事业服务的工具。
悲苣虽表面不显,但心中的反抗之火已越烧越旺,他决意不再屈从,不再任由命运的摆布。
父亲端着新研究的毒药向他走来,那冷漠的眼神中毫无一丝感情,仿佛在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在五谷,没有让人伤害到你吧?”父亲的话语平淡如水,却没有一丝关心的温度。
悲苣自然知道,父亲这话不是在关心他,父亲不过是怕别人发现他的特殊。
世人都知道,魂煞门四毒,杀人于无形。
但没有人知道,他才是父亲此生最伟大的毒。
他的血液里全是毒,杀人?他一滴血足矣。
因为不会中毒的体质,父亲每炼出的毒药都会让他服下,然后父亲会亲眼看着他在毒药侵蚀下的痛苦,以满足父亲对自己所炼之毒的成就感。
可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毒药在他体内永远排不出来,换句话来说,父亲根本不在乎这些毒药对他造成的伤害,父亲只在乎自己的毒,会有多大的效果。
他越是痛苦,父亲越是兴奋,这说明,父亲的毒,炼得更好了。
他只是不会因毒而亡,但每一次试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有时他甚至羡慕那些能因毒而亡的人,中毒便可以死去,而他不能,只能默默忍受毒药的侵蚀,直到身体对其没有再产生抵抗。
父亲将毒药递给悲苣,冷冷道:“喝下。”
悲苣缓缓抬眸看向父亲,微微一笑,说道,“好。”他却没有快速接过,只是轻轻抚摸过父亲的虎口,然后接过父亲手里的毒药。
当他的手离开时,父亲虎口处出现不明显的血迹,因为灯光很暗,父亲对此并没有察觉,一心只关注着让悲苣服下毒药这件事。
悲苣手里拿着毒药,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拿着毒药的手因兴奋在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带着解脱与复仇快感的笑,多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出口。
他知道自己的血有毒,当反抗的想法在心里萌生时,他便偷偷将手心掐破,等得就是可以接触到父亲的这一刻。
父亲见他迟迟没有喝下毒药,可算是意识到不对,他突然感觉体内好似有毒药在折磨,痛苦瞬间蔓延开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悲苣,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你?”
悲苣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说道,“怎么了?父亲,这不就是你炼就一生的毒药吗?”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决绝。
父亲痛苦地弯下腰,试图缓解体内的痛苦,但悲苣血毒所带来的威力,岂是轻易能抵挡的。
“你怎么……”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一阵剧痛打断。
悲苣看着痛苦的父亲,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将你的成果还给你呀,父亲,你怎么不开心了?”
父亲因中了毒,脸色越发惨白,身体也逐渐失去力气,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悲苣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已经死去的父亲,心中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父亲当作炼毒的工具,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如今,父亲死了,他终于摆脱了这个噩梦。
悲苣缓缓从轮椅上站起,越过父亲,走向那狭小的窗户,看着窗外的阳光,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肤色更加阴白,只见他勾起嘴角,微微眯眼,好似在感受这阳光带来的温暖。
魂煞门,是时候该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