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小师妹。”
几乎异口同声的，他们笑得好假。
江千雪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过了桃溪山，这一路上，他们都太安静了。
“阿渊，你后来又看见什么吗？”
苏临渊也觉得她师兄师姐们怪怪的，“没有，他们为什么情绪低落？”
低落？
江千雪扭头看看，很认同，晃晃他的胳膊，“乖，我要弄清楚。”
他们是不是有压力了？
苏临渊松开手，点头道，“快去吧。”
【估计是。】
小七在她耳边出现，【快逗逗他们。】
他们又不是宠物，注意你的用词。
江千雪看都没看它，径直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幽灵小七：【……】
【真生气了？】
小七探头探脑，想哄她。【对不起，人家错了嘛。我下次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会。你刚才就那样了。我把你当朋友，终究是错付了。
小七嘟嚷：【我真的错了吗？可是老大有明文规定呀。】
“师兄师姐，你们怎么都不理我？”
江千雪绕在他们身边走。
“没有呀。”
方若涵看着她，一如往日一般慈爱的笑。
“那你们在梦境中看到什么了？”
她实在好奇，“不会是因为梦里面你们太厉害，所以有压力了吧？”
她记得自己刚来时，系统怎么说的？
哦，这里有点恐怖，不少人被吓死。
啧，这一条不太真实。
这修真界的小天才们压力太大，有不少人走火入魔甚至早早就命陨。
呸，也是骗人的，他们好好的呢。
你不知道这里所见之人到底是人是鬼。
嗯。她确实不知道，但目前为止应该都是人。
【因为有你来啦，有了变数。】
少拍马屁。
【……】一脸讨好式笑容的小七定住了：呜呜呜呜呜呜。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们。”
夏侯湛摸摸她脑袋，显然是不愿意说。
“好吧，那你们要看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先关注当下，开开心心的！”
……
入夜，御灵宗的三人睡不着了。
庭院里，陆溟的房门被敲响。
夏侯湛看到他开门，笑道：“这算不算是小师妹说的，怀民亦未寝。”
“算吧。”
身后传来方若涵的声音。
三人相视一笑，有些发苦。
明月皎洁高悬，竹影交织，寒风狂啸……院子风景不错。
可三人的心境在这样的幽冷环境中竟然得到了一丝安抚。
亭台小酌，三人复盘梦境，竟然串联了起来。
陆溟沉声道：“这算什么？紫佛鸟所扩建的梦境，源头是我们自己，不是他瞎编乱造的。”
方若涵叹了口气，“但我们现在，也没有按照梦境中所活。”
夏侯湛指尖轻扣石桌，发出咚咚的声音，扣人心弦。
话语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这才是恐怖之处。按原本所想，我们不都已经死了？”
两人心中一怔，心脏漏了一拍，看着师兄点头。
“确实。”
一旁，本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隐身江千雪一头雾水。
“……”到底在说什么？我偷听个寂寞？
三人面色凝重，哑口无言。
夏侯湛的梦境里：
自己前半生苦于修炼，痴迷剑术，拿下仙门大比的第一名。
后开始历练，但却发现世事无常，难以掌控。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离奇之事，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人是鬼，回到宗门后苍老了不少。
再后来，鬼族之王复活，勾结魔族，至此仙鬼之战拉开帷幕。
可大战中，他无能为力的看着身边至亲至重之人离世，宗门手足战陨，他太想变强了。
后再一次修炼中走火入魔，虽说入魔，可他凭着意志一直很清醒，可惜世人不信，怕他害他，最后死于这场大战。
后来他还没想明白怎么死了？就醒了。
陆溟问：“谁杀了你？”
方若涵，“那我和你差不多，但活的比你久一点，我见证了第二场大战。”
？？？
两人一脸疑惑看向她，“第二场？”
方若涵点点头，“对。那鬼王和魔神有点交情，据说是他死之后，魔神复活。但我没见到他。”
陆溟眨眼，“第二场敌方主力是魔？以为先辈镇压，他们再无重返仙国之机。”
方若涵情绪低落，“但是，我是为了保护师父而死。死的……清清楚楚。”
当时有人偷袭清玄仙尊，她挡下了那一击。
但她有所隐瞒，因为她不敢相信，觉得梦境中也不全对。
救他……也算，拨乱反正？
陆溟又看向夏侯湛，“师兄你想想，咋死的？”
“魔族杀得吧？”他拧眉。
其实他觉得，各宗门也有人偷袭他。
但是那样也太心寒了，他不信。
陆溟的梦境里：
幼时双亲离世，寄人篱下，自卑敏感。被源觑仙尊救下收养，成了座下二弟子。
可自小的遭遇造就了他那别扭的性子，有时他甚至分不出别人的善意与恶意，只信任师尊和师兄。
好在他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有很高的修为，尤其擅长音律。
后来他下山行侠仗义，走过许多地方，听过师兄的事迹。
仙鬼大战之前，他奉师尊之命前往雪山寻木灵神迹。
可那传说中的神迹，到底是什么，是个东西还是个人，抽象的还是具体的？……都无从得知。
雪山翻遍，依旧找不到。心思细腻的他都找不到，只好回了宗门。
回宗门第一日，便得到了师兄身陨的消息。
克制自己多年不曾落泪的他，哭了整整一夜。
玉灵峰上下消寂，御灵宗高山入云，上下千丈里——可他唯有一个师兄。
其他人的生死他不在意，可唯有师兄和师尊不可以，他在意死了。
他知道没有人能如此容忍他，更知道于他而言，他这一生只有这两个亲人。
第二日，他杀敌无数，他想报仇！
第三日，他依旧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第……数不清多少日了，他只知道那些鬼族，魔族被他杀了很多很多。
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到最后，他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用自己的剑，用师兄教他的招式，一点一点的，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拿不起剑。
他本来想拿师兄的剑一起的，可是他没好好学，不会双剑齐用。
但没关系，他还用音器杀了不少的。
最后，累死在那场大战中。
血泊之中，仙者灵气消散——是真正的力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