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雪点点头：行吧，那我呢？
【你估计是个路人甲，所以相对自由。】
只见空间转换到房屋里。
陆溟抚琴，女子起舞，他们似乎成为了好朋友。
再后来，琴师舞女出入成双，惹人羡艳。
高台之上，天女散花，酒楼很是热闹。
渐渐的，城主家的小儿子也来到这里，一眼就看见了舞台中央的女子。
那日琴师不在，没有人能够保护她。
她只能无力挣扎，舞袖之下，遥遥而立的孤枝，濒临破碎。
江千雪很想出手相助，可这次她只是个旁观者，触碰不了这里的人与物。
【你好像连路人甲都算不上，这番画面拒绝了你的出现。】
我帮不了她。
江千雪眼里带着悲愤，无力。
孤立无助之中，女子冲入后厨，拿了把刀，一阵红光闪过……
刀锋带着亮，沾着血。
众人大惊。
“啊啊啊杀人了！！”
“这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名女子满脸崩溃的笑意，胸腔积压着空气，就这样抖动起来。
颤动的身躯快要立不住。
下一秒，手中的刀被人握住，“别怕，算我的。”
江千雪看见门外飞奔而来的师兄，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他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要顶罪吗？
“师兄……”
【他不会真的有事。】
幽灵小七的一句话，她心安不少。
后来呀，舞女哭着，不想让琴师去城主府送死，可她的恳求无用。
没有人怜悯她，怜悯她的人为她而死。
最后啊，她自尽于舞台中央，血溅众人之身。
江千雪听见，她最后的一句话：
万般因果，加注汝身。你们该是陪我一起……下地狱！
她的眼睛，依旧是初见的那般不甘，悲恸。
可是眼前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他们还在开玩笑。
“吓唬谁呢。”
老头被喊来收尸，骂骂咧咧的。
还没走到门口，城主家的小儿子又来了，连一具尸体都不放过。
老头拿了银两欢欢喜喜地抛开女儿，还觉得自己赚了便宜。
……
眼前的镜像消失，灰蒙蒙的天空袒露出来。
江千雪再次看见了那女子，可她的身体是虚无的，别人看不见她。
她的模样，很可怕，和那天在刘府看见的一样。
“你也是鬼吗？”
？？
江千雪看看周围，没人回答她。
后知后觉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你受了什么委屈？也如我一样不甘心吗？不怕，鬼王会帮我们的。”
她自说自话起来。
江千雪心下复杂，“你……受苦了。”
女子笑，眼里有些期待，“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变得和我一样痛苦了。”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
江千雪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八成是别人挖的，便不再说话。
可为什么呢？死人的尸体，也要被凌迟吗？
太可恶了。
“我捥的。”
她神色淡淡的，还能笑得出来。
“那天，那个畜牲……所以我嫌脏。”
于是，她变成厉鬼，杀了那个纨绔，也挖掉了自己身上的肉，只为消除痕迹，只为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江千雪大大的眼睛里充满震惊，随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姐，你是女人中的女人，杀伐果决。”
她佩服。
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所以鬼王找上了我，说很看重我，给了我力量。我生前是个好人，死后当个疯子也挺好。”
“小美女，姐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哦。”
江千雪看着她飘走，“我去，她威胁我呀，我真觉得她好可惜。”
因为知道，她成厉鬼之后的数年，被自己和师兄除掉了。
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不能怪你，当时她如果不偷袭，你们或许会放过她。】
“可到头来，谁都没放过她。”
……
接下来，江千雪看见了整顿后的酒楼重开，以及招收后厨的告示。
之前的厨子不干了。
告示很快被揭下来——是苏临渊！
但是酒楼为了挣钱，贪图小利，不给他们足够的钱买食材。
苏临渊：“上哪买肉呀？”
院子里的竹筐里，突然多出来一大块猪肉。
是人肉！
江千雪来不及阻止，他拿起就放锅里。
蠢蛋！
【你阻止他也听不见，但别着急，他应该只是被困在这里了。】
江千雪：又是这样，和师兄一样，估计又要当这局里的炮灰。
“今天的肉也太好吃了吧！”
“今天的肉真不错！”
“……”
苏临渊就像个小傻子，每天都在筐里找肉，直到老板告诉他，“这不是我买的。”
后厨小厮：“我们也没。”
“啊？我也没买呀。”
“没事，用吧，没关系，都吃这么多天了，死不了！不少人夸好吃的。”
老板一声令下，没人有异议。
……
江千雪亲眼看着，这座城怎么渐渐变成了一座半人半鬼的城。
吃鬼肉，染鬼气。
鬼气最重之人，变成鬼，被杀掉或者浑浑噩噩的活着。
被杀掉的鬼人，肉被分出去，到各家店铺，继续侵害活人。
还活着的鬼人也很好操控，渐渐得，他们没有意识，失去人性，乱咬人，或者神志不清的分发沾染鬼气的人肉，传染更多人。
甚至后来有些肉，不是人肉，也都鬼气满满，因为他们是鬼人饲养的牲口。
“该结束了。”
江千雪看向空中，迷雾聚拢之处，猛然出剑。
剑气带着金光，驱散黑暗，迎来真实的世界。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在039039这座城的回忆里，被同化，被杀掉，被困住。”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迷雾随风，渐行渐远，人物清晰在眼中。
“可我是旁观者，未入你的局。”
江千雪收回佩剑，声音冷下来：“我踢石子砸到你了？把你脑子里关于这座城的陈年旧事抖出来了？我的同伴呢？”
男子笑：“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看到真相，我是那个琴师。”
“舞女成鬼后，不忘救我回来，可我也是鬼呀，往日她在我会装成正常人，也算了却她一桩心愿。如今……她不在了。”
江千雪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希望仙门之人，拨乱反正。”
“……”
江千雪看到了，女子何辜，但女子的疯狂，加速这座没有人性的城走向灭亡。
“我们该如何做？”
“封城。”
他解释道：“趁着我还清醒，我们还有人清醒，别让我们祸害了旁人，但也请仙人放过我们，不要杀了我们。还有，你的朋友在城外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