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与李青藤放纵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把李钧约了出来。
二人约在咖啡厅里，裴烨终于换掉了他那身白色西装，改穿黑色风衣，再加上他脸上的伤口，整个人惨烈的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
李钧看不得他这副死样子，故作茫然地问：“一个晚上而已，你怎么弄成这样？”
裴烨头都抬不起来，苦笑道：“你不知道，昨晚你走后没多久，董玄威就上来了。”
“哦？”李钧假装惊讶，“我大姐的旧情人？”
裴烨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以为我在勉强你大姐，所以派人将我打成这样。”
李钧顿时哑然。
他憋了半天，才忍不住问：“那你勉强了没有？”
裴烨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以你大姐的性格，若真的不愿，谁能勉强得了她？”
李钧摸着下巴，了然地点头，“那倒也是。”
二人相顾无言，直至侍应悄然走来，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块精致的黑森林蛋糕。
李钧的胃口还算不错，拿起叉子就吃了起来。
裴烨则完全没有心情，他用长柄勺机械地搅着咖啡，目光也有些呆滞，“我想你大姐还是放不下他。”
看见他一副苦哈哈的样子，李钧心想难怪他今天把自己约在咖啡厅。
这是嫌心里不够苦，还想用咖啡再麻痹自己。
李钧轻咳一声，猛吃了几口蛋糕，才安慰道：“只要我大姐的人是你的，你管她心里住着谁呢？”
裴烨却笑得愈发苦涩，他抬起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李钧，轻声反问道：“可她的人，当真是我的么？”
李钧一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在李青藤家中见到的那个面容白净的年轻男子。
这样一想，好像裴烨的确是什么也没得到。
李钧叹了口气，“兄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大姐，她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怎么还越陷越深了呢？”
言语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裴烨自知丢脸，把头垂了下去，“其实经过这次，我也彻底清醒了，你大姐不是不愿嫁人，她只是不愿嫁给除了董玄威以外的男人，可偏偏董玄威不会娶她，才导致了她如今的放纵。
我承认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贱得慌，却也不是全无底线，我可以接受她不爱我，却没办法接受她爱着别人。”
李钧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他又吃了几口蛋糕，才询问道：“那你今天叫我出来是想干嘛？”
总不能是特意通知他，决定跟他大姐一刀两断了吧？
裴烨低头抿了口咖啡，任由苦涩的味道充满自己的味蕾，等他的大脑清醒几分，才抬起头正色道：“昨天我给你的情报，你有什么打算？”
那么大件事告诉李钧，他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想知道李钧会怎么做。
李钧缓缓地将手中的餐具放在桌上，随着餐具与桌面轻轻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在确认我身边有没有奸细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哦？”裴烨对他的答案有些意外，“除了你刚纳的姨太太以外，你身边还有其他奸细？”
“嗯。”李钧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能猜到是谁吗？”
裴烨果然认真地想了想，原本低迷的模样逐渐恢复了些神采，“高明？”
李钧眼前一亮，脸上写满赞赏，“果然没什么瞒得了你。”
除了感情上的头脑不清醒，裴烨在公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裴烨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由苦笑道：“若我没点真本事，怎么坐得稳这个专员的位置？”
别看他这个位置既没有钱又没有兵，但在古代就是约等于钦差大臣的存在，手上的权利还是很多的。
光是收集情报这一项，他就比李钧专业的多。
若非他是大总统的人，李钧真想把他挖来自己身边。
李钧哈哈大笑起来，追问道：“那你怎么看，觉得他是或不是？”
裴烨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情报虽多，但关于奸细的名单，却一直没有突破。
说到底，前朝才刚刚被推翻没几年，全国的政府都是一盘散沙，谁又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是绝对安全的。
哪怕在南都，也一样存在没被发现的奸细，更何况是他还不怎么熟络的江城。
李钧也料到了会是这个答案，不然以裴烨的性格，早就通知他提防高明了。
“其实你为什么会怀疑高明呢？”裴烨询问道：“当初你在接风宴上帮他解围，我还以为你们很合得来。”
“这不是合不合得来的问题。”李钧直言道：“就算合得来的人，也有可能为了蝇头小利出卖兄弟。更何况，高明此人有太多弱点。”
“这倒也是。”裴烨推了推眼镜。
在人情世故上，李钧比他看得更加透彻。
二人沉默下来，李钧把桌上的蛋糕往裴烨面前推了推，见他摇了摇头，没有要吃的打算，他便放下心来，自己大口大口地将剩下的蛋糕全吞进肚子。
等他吃完蛋糕，裴烨也喝了半杯咖啡，李钧才慢悠悠道：“我想设个局试探一下高明，他是我第一个参谋，如果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他，日后我很难安心办事。”
裴烨赞同地点头，“这样也好，倘若他是奸细，我正好抓回南都交差。”
他说得倒是轻松，李钧却犯起了难，“可是要怎么试他才好呢？”
这种事情如果不下猛药，试了等于没试。
但如果做的太狠，只怕会伤了兄弟感情，到时候就算高明不是奸细，也未必肯为他所用。
裴烨想了想，直接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此事交给我来办，就当是回报你今天肯出来听我诉苦。”
李钧求之不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举起面前的咖啡，郑重地与裴烨碰了碰杯。
裴烨便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口干了。
李钧学着他的样子猛灌一口，当场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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