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一正,斟酌了话语,说道:“奴婢书读的少,也不知道这些,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上看重那个妃子是哪个妃子的福气,后宫嫔妃们的职责便是抚育皇子公主,前朝臣子便是为皇上排忧解难。”
“二者相辅相成,大清才能繁荣昌盛。”
“奴婢自入养心殿侍奉以来,看着皇上日夜励精图治,后妃们若是因为这些便起了肮脏心思,想来是后妃们的不是。”
我虽然如此说,但心内想的全是当然是,那么多女子都只有一个夫君,分不过来宠爱,当然便会下手。
且深宫之中,漫漫长夜,若不争宠。
那母族该如何?
不想争宠的被逼着争宠,想争宠的也会不折手段。
说到底,还不是情不对等。
且皇上又是天下之主,生来便带着骨子里的骄傲。
也享受并且沉迷后宫女子为自己使的小手段。
造成这一切的,是皇上,也不是皇上。
只能说,皇权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皇上听完我的话,看向了御花园中的花朵。
此时御花园百花萧瑟,看起来也有几分悲凉之意。
皇上在御花园驻足了一会,便回了养心殿。
而我则去了内务府,传旨,准备封宫事宜。
到了内务府的时候,珍珠已经在内务府门前等着我了。
见了我,携了我的手去到了她的房内。
看来,珍珠已经得了消息,在这里等着我了。
我和珍珠一同坐下,互相看着对方,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我喝了口茶水,看着珍珠说道:“珍珠,事情越发明朗了。”
“开了年你我均二十五了,想来快出宫了!”
珍珠点点头,看向我,我有些恍惚,珍珠还是珍珠,但现在周身的气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宫女了。
珍珠说道:“我刚刚得了景仁宫封宫的消息,浣碧,总算不枉费我们的心思。”
“后宫之中的新人,过些时日便会进来了。”
我点点头,后宫新人因着太后崩逝,比原定的日子晚了不少时日。
这次入宫,也不能大张旗鼓,只是开了个门,被内务府送了进来。
我想到钟粹宫中的瑶绾,倒是一把趁手的刀子。
瑶绾出身南府,位分不高,现在后宫中入了新人,瑶绾没有靠山,肯定会不折手段争宠的。
我想到这问了一句:“送到瑶娘子身边的宫女办事谨慎些,将那争宠的法子给她。助孕方子也透给她!”
珍珠一愣:“这是为何?”
我拍了拍珍珠的手,笑道:“不让瑶绾争,怎么能清君侧呢?”
珍珠的眸子暗了暗,会了我的意,跟着点了点头。
等我出了内务府之时,看着内务府中不少的人全部去了景仁宫。
同年,景仁宫封宫。
景仁宫封宫后,弘意又无人抚养了。
宫中有传言,说弘意是灾星转世,只要去到哪个宫中,哪个宫中便会出事。
弘意没有母家,在深宫之中越发艰难了,以前炙手可热的皇子,到如今却无人问津。
这种局面,我倒是有些乐见其成。
不是我不信凝嫔,弘意是个阿哥,比不得公主,到时候可以用来和亲。
倘若弘意有了灾星这个名头,到时候皇上若驾崩,找个机会将弘意分封出去,朝臣们也不会反对。
也不会让凝嫔下了杀心,试想,一个有着灾星名头的皇子,身后无母族,朝臣们也不会想让他继承大宝的。
这深宫之中,水太深,我也不想弘意蹚浑水。
值得一道的是,派往果郡王府的教导嬷嬷找人递了信进来,说现如今每日都让果郡王和孟静娴互相掌掴。
教导嬷嬷也省得每日掌掴,打得手疼。
我知教导嬷嬷此举是有意讨赏,吩咐珍珠若是内务府中人出宫,给教导嬷嬷带着赏银,嘱咐教导嬷嬷保重身体,别累着了。
倒是有些惊讶,可惜暂时无法出宫。不然真想去看看果郡王和孟静娴互相折磨到白头的局面。
一想到果郡王和孟静娴每日互相掌掴,就是不知道以孟静娴的脾气秉性,还能有几分爱意?
日子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准格尔使臣进京面圣的日子了。
本来是定在年后,后因太后崩逝,这准格尔使臣进京的日子也便一拖再拖。
便定在了夏日里,刚好皇上也带着嫔妃小主们去了圆明园避暑。
景仁宫封宫后,凝嫔的地位与日俱增,因着膝下有一双儿女,倒也就堪堪能和敬妃持平了。
皇上此次带着凝嫔,瑶娘子,还有祺嫔,以及几个新入宫的答应小主,一同去了圆明园避暑。
敬妃则留在宫中坐镇,想到这个场景,谁也没想到如今位同副后的居然是前世的敬妃娘娘。
这些时日,五公主和六阿哥已有七个月了,正是好玩活泼好动的时候。
皇上每日再忙,都会去凝嫔处看看孩子,这一次分发寝宫,凝嫔住到了离皇上最近的长春仙馆。
因着准格尔使臣进京,此次设宴宴会地点正放在九州清宴。
皇上正在长春仙馆中逗弄着公主,六阿哥一滴口水适宜的滴在了皇上的袍子之上。
五公主“吧唧”亲了皇上一口,又转过头对六阿哥挥了挥小拳头,凝嫔见此也跟着笑了起来:“皇上,也不知怎的,怎么觉得嘉华好像格外的喜欢皇上。”
皇上抱着五公主,此时的五公主看着皇上,一笑,露出了两个刚长出来米白色的小牙,口水也跟着流淌了下来。
皇上看着五公主说道:“朕的嘉华果真聪慧。”
逗弄了一会之后便把五公主交给乳嬷嬷之后,看向凝嫔:“准格尔使臣已经到了,明日在九州清宴设宴!你到时候耐心操办着些!”
凝嫔点点头,笑道“嫔妾知道。”
次日,九州清宴开宴。
这次的宴会是凝嫔操办的,地点在九州清宴正殿。
跟在皇上身后赶到时,才发现皇上的位置在上首,而嫔妃们在左手旁,大臣们的座位在右手旁。
隔着人群中,我偷看了一眼,那人群中穿着玄色官服的不是弦音又是谁?
弦音似乎心有所感,也抬头看向我,视线交汇,似有千言万语。
弦音座位旁还有几个座位是空的,应该是准备给使臣坐下的。
随着大臣嫔妃们纷纷落座,门外的太监高声喊道“宣准格尔使臣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