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果郡王的一举一动,怔怔的看了果郡王很久。
居然在果郡王身上找不到一点儿从前的影子,有些陌生。
我定定的看了果郡王许久,在果郡王目光变换之下,我说道:“奴婢奉皇上的命,来将这个东西交给王爷。”
我将木盒子送上,果郡王有些迟疑的接过木盒,打开一看,神色微愣,眸子间全是疑惑。
见果郡王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他认出来了这是果郡王府的东西。
但记不记得叶澜依那可说不定了!
可怜那叶澜依为了一次果郡王的救命之恩,惦记了一辈子,最后送上了命。
到头来,果郡王记得果郡王府的刀子,记不得救过的人。
真是可笑至极!
我也不欲和果郡王多说,只是低声说道:“王爷,皇上口谕,王爷若处处留情,再有下次,这短刀沾染的鲜血便说不定从哪来了。”
我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
和果郡王待在一处只让我觉得作呕。
果郡王还是没忍住疑惑,拧起了眉喊道:“浣碧!这是为何?”
“皇上没来由的送短刀为何?”
我看向果郡王,听着果郡王的声线,稍微比从前的声音清脆了些许。只不过我不打算理会果郡王,还是当作没听见。
转过头打算迈出房门。
我浣碧,也没有那么仁慈,并不想让所有人都死得明白。
谁料果郡王小跑了几步,拦在了房间门口。
见此情景,我不着痕迹的往后面退了些许,心知女子的力到底没有男子大些,就怕果郡王都到如此地步了,将我弄死在这果郡王府中。
虽说我若身死,果郡王也逃脱不了罪责。
但用我的命来换果郡王的命,这可是个不划算的买卖。
我浣碧,总不能两世都为这样一个人丢了命罢。
想通了内里,我看向果郡王轻声说道:“王爷,这是何意?”
果郡王站在房门口,眸子里的情绪晦暗不明:“浣碧,将此事说清楚!”
“你现在只身入了果郡王府,你能不能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对你动手,为嬛儿报仇。”
当我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掩饰不住我周身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就因为我这辈子比甄嬛过得好,所以就要送我下地狱?
我无比凌厉的看着果郡王,冷声道:“哦?王爷!”
“奴婢竟不知一个死了的甄嬛还能让王爷下定决心斩杀御前女官?”
“下令的是皇上,皇上是大清的君王,怎么,王爷对皇上有怨气要撒在奴婢身上?”
我轻轻一笑,靠近了果郡王,果郡王微愣,我又像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往后退了一步,正色说道:“王爷,若没有记错的话。”
“皇上给过你选择,你没选你自己的嬛儿罢了,若说为甄嬛报仇,王爷大可自刎而去。”
“哦?我忘了,王爷不敢自刎,在清凉台太妃和甄嬛之中王爷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母妃。”
“这本无可厚非,但是”我突然音量拔高:“但是王爷自己做过的事现在便忘了么?”
“王爷没了子孙根又不是没了记性。”
我看着果郡王眸子中的杀意四起,我心中慌乱,但面上还是镇定的在房内踱步,清晰有条理的说道:“王爷觉得奴婢会一个人进入果郡王府么?”
“我如今可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乐安县主,你觉得我不会带几个侍卫么?”
“侍卫此刻便在果郡王府的四周,王爷大可出去看上一看。”
“你这头杀了我,那头侍卫便会回皇宫报信。”
“嗯,让我想想。”我看了看果郡王脸上的神色,朱唇轻启继续说道:“让我想想,下一个身死的是谁?”
我直勾勾的盯着果郡王,伴着烛火勾唇一笑:“应该是清凉台的太妃吧?”
“呵,想来我的命换个太妃,倒是稳赚不赔。”
“只不过。”
我欲言又止,在看到果郡王眸子中的杀意渐渐散去,轻声说道:“只不过清凉台的太妃许是死后会背负教子无方的罪过,在皇室中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今日皇上为何让我来宣旨,与其问奴婢,还不如问问王爷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处处留情,碰了不该碰的人?”
我都懒得行礼了,看到果郡王正在沉思,反而坐到果郡王屋中的椅子之上,玩味的问道:“王爷,还杀奴婢么?”
“不杀,奴婢可要回宫当差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果郡王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为他赔了命去。
我看着果郡王不说话,我慢慢站起身子,福了福:“既如此,那奴婢便不打扰了。回宫当差去了。”
我一步一步坚定的从果郡王身旁的缝隙里面走了出来,果郡王倒是也没有拦。
我尽量每一步走得稳重端庄,不失了御前女官的气度。
待到经过幽暗的长廊,出了果郡王府。
强撑着心神上了内务府的马车。
帘子之外传来马夫的声音:“浣碧姑姑,可坐稳了?”
我隔着帘子回复道:“嗯!”
我坐在马车之中,摊开我的手心,全是濡湿之意,刚刚在果郡王府中,果郡王那带着杀意的眼神不像作假。
若不是我扯了皇上做大旗,今日少不得命丧果郡王府。
但若论起果郡王和叶澜依,却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自己的错,为何总要归到别人的头上?
难不成,别人的错是错,自己的错便可以忽略?
我想到果郡王那疑惑的眼神和光洁的下巴,心中不免有几分快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活该!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宣武门,我从马车上下来,马夫则赶着马车去了内务府。
我一个人行走在深宫之中,看了看今晚的月色。
笑话,我浣碧,死过一次的人根本不怕死。
但是我浣碧惜命。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今日的桩桩件件,到底是怎样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