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会意将一个墨色缎子的包裹打开来。
在咸福宫偏殿的桌子上摊开。
里头的东西也随着墨色缎子的打开显现于众人眼前。
云辛罗拉着我至那小桌子之上,拿出里面的银两:“浣碧啊,你如今在御前行走。”
“想来打点必少不了,我想了想,给你准备了五十两琐碎银子。”
“你且再看,这是今年时兴的衣服料子,我给你做了身,也给玉娆做了身。”
“本来还有身是给嬛儿准备的。”
“只不过。”云辛罗说着说着,双眼又泛出泪光。
甄玉娆见了上前:“娘,你可别老落泪,对眼睛不好,长姐虽然出宫,但还留了条命在。”
“你看那眉姐姐,就知道了。”
“现在浣碧姐姐在御前行走,多提点着我些,我肯定不会歩了长姐的后尘。”
甄玉娆转头向我撒娇:“是不是啊,浣碧姐姐?”
云辛罗拉着我的手:“浣碧啊,你在御前,就多提点些玉娆。”
“你也知道玉娆是个惯没心机的,在家又是最小。”
“到底是你心思缜密些,你看在我的份上,多提点玉娆些。我对你感之不尽。”
说罢,云辛罗就要屈膝,往地上去。
我心下一惊,赶忙侧身。
甄玉娆上前扶住云辛罗:“娘,你别做这番做派,浣碧姐姐到底是甄府上出来的。肯定会帮着女儿的。”
云辛罗借着甄玉娆的劲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询问之色:“可是当真?浣碧?”
我笑着恭敬上前福了福:“想来滢常在如今在皇上面前颇有些脸面,后宫妃子都没有这般。”
“夫人你如今进得宫来看望,想来皇上对滢常在也颇有些看重。”
“奴婢还要求着滢常在提点奴婢些呢。”
甄玉娆脸上带笑,牵了我的手:“那是自然,浣碧姐姐,想来若是你和我一同使劲。”
“那玉娆在后宫也能多方便些。”
我看着甄玉娆和云辛罗的做派,心下一阵恶寒。
不想在此处看她娘俩做戏,福了福:“既然夫人进宫,不如滢常在和夫人好好叙叙旧。”
“奴婢还得回养心殿当差。”
我转头欲走,墨画拿着墨色缎子包裹追了上来:“浣碧姑姑,你落下了东西。”
“这可是夫人对浣碧姑姑的心意呢。”
我看着墨画,心里不愿,还是接过了这墨色缎子包裹。
我内心暗暗告诫自己。
浣碧,出身没得选,来日有得选。
来路方长,端看你自己了。
提着这墨色缎子走回养心殿,丢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越看越恶心,如意看着我回来,还拿着包裹。
有些好奇:“浣碧,你不是说你家眷全无,怎的还有人给你送包裹?”
如意这一问,提醒了我。
甄玉娆此举是不是想在后宫之中表明我是她的人?
想来皇上也会如此认为,甄夫人如此惦念于我,是不是我和甄家有旧?
看着手上的墨色缎子包裹,越是心生恶寒。
随意丢在了角落,这墨色缎子包裹便是时刻提醒于我。
切不可忘了她们母女步步用我作筏子。
如意在一旁等待我的回答,我平复心神,笑着跟如意说道:“怎的?差都当完了?”
“我先回养心殿当差了。”
如意见我岔开话题,耸了耸肩:“你快去吧,皇上今天不知为何,发了好大的火气。”
“苏公公都跟着挨了瓜落。”
我笑着转身,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门内不知为何,跪了一地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步入养心殿。
站在皇上身侧。看着地上怎么还跪着端妃的贴身宫女芸月。
皇上看我进来,轻轻抬动了眼皮:“浣碧,你回来了?”
“滢常在的母亲还惦记于你,看来滢常在和她母亲一样心善。”
我恭敬上前作答道:“是,甄夫人送了些衣服,还有琐碎银子。”
皇上“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见皇上不说话,又侧身站在一边。
看着地上跪着的芸月,这是为何?
芸月红了眼眶,不住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求您了,去看看我家娘娘吧。”
“我家娘娘今早起来就整个人不对劲,呕吐不止。”
“请了章院判看了才知道居然是中毒,我家娘娘喝的药里面不知何人加了相思子。”
“求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
我一看,养心殿跪着的小太监均是御膳房的人,想来皇上发脾气是因为没查出来何人在宫妃的药物里面添加了相思子。
端妃中毒?
为何中毒?
这是谁的手笔?
我心下一惊,端妃在寿康宫出来中毒,所有人看都像是凝常在的手笔。
毕竟太后有意将凝常在的孩子过在端妃膝下。
若是凝常在出手,毒杀端妃,想来也在皇上面前说得过去。
但凝常在现在一心只顾养胎,并没有出手的想法。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皇上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看向这跪着一地的宫人:“御膳房的人日日熬药,若不说出来全部杖毙。”
“到底是何人?往端妃的药加入相思子?”
御膳房的领头太监爬了出来,咽了咽口水:“皇上,奴才真是不知啊。”
“这端妃娘娘的药日日都在端妃娘娘宫中熬煮。”
“只那日芸月姑娘来说长春宫中小厨房灶头坏了,内务府的人还未清理。”
“是以才来了御膳房熬煮一日。”
“回禀皇上,奴才真不知啊。”
“若是御膳房的人有意加相思子,如何知道那长春宫小厨房灶头坏了?”
“若真是御膳房的人动手,未免也太明显了。”
“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深吸一口气,芸月在地上不住磕头:“还请皇上去看看我家娘娘。”
“我家娘娘本就体弱,昔年被灌药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
“如今更是在长春宫受苦。”
皇上听得芸月如此说,似乎想起来了旧事。眸子闪了闪,沉声道:“浣碧,摆驾长春宫。”
又看了一眼这地上御膳房的一众人等:“你等先回去当差,等朕查明了再作定夺。”
又看向领头太监:“你仔细想想,这几日有人去过御膳房?”
领头太监想了想:“这几日都正常,只有翊坤宫的颂芝姑姑来了,取给凝常在熬煮的安胎药。”
我看着皇上目光微沉,暗道不好。
这句话一出,皇上肯定想到了别处。
我上前恭敬行礼,问道:“皇上,可还去长春宫?”
皇上叹了口气:“先去长春宫看一看端妃罢了!”
我跟在皇上的身后,一路上都在仔细的思索。
这皇上对端妃,还是有愧疚之心的。
想来之前凝常在给端妃灌药,皇上知端妃是为自己背了锅子。
后来端妃生病不露脸于众人前,只不过皇上看见端妃就想起自己亲手谋害了自己的孩子。
但端妃还是身居妃位,在长春宫屹立不倒。
想来皇上对端妃,还是有些情谊。
只不过看着眼下势头,端妃中毒,对凝常在真是不妙。
这事该如何破局?
我心上一团乱麻,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亦步亦趋跟着皇上身后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内弥漫着一股中药味,皇上进去蹙了蹙眉。
还是抬脚入了内里。
端妃正躺在榻上,只着了月白色中衣,长发披散在脑后。
见了皇上来了,撑着身子想要坐起,但手上无力又躺了下去。
端妃无奈自嘲的笑笑:“皇上,恕臣妾不能给皇上行礼了。”
皇上上前细细看了端妃,关心问道:“到底是何事?”